但是六皇子虽留了她一条命,也允了她近身伺候,却绝对不会和她说这些事。
不是防着她,而是,看不上她。
她对他的作用,她猜,大抵只是为了让盯着他的人放心,以及他确实需要有人来伺候他的日常起居。
云泠能察觉到,某些程度上六皇子看她是有厌恶的,不是厌恶她这个人,而是厌恶,宫女这个身份。
时到如今,云泠也不知道当初走的这步棋是不是走对了,依照六皇子如此冷血暴戾的性情,即便他即将入主东宫,又能否让她如愿报仇给她自由?
她不敢确定。
但她没得选,她那时已经被王大德逼的走投无路。
伺候完六皇子入寝,云泠照例来到书案前收拾整理,走过去,瞳孔忽然一颤,书案的宣纸上势如游龙写着的四个字是:请君入瓮。
忽然间宫墙外有隐隐的火光传来,云泠收好书案关上门来到墙角处,耳朵贴在墙上屏住呼吸,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整齐快速的兵甲声。数量之多,根本不是平常巡视的御林军数。那么就只能是有人在深夜调兵。
兵变了!
恐怕今夜不会安稳。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墙外火光越来越亮,几有冲天之势。云泠隐藏在墙后的脸似乎都被映红了。
她梦里的那一天,似乎来了。
转头看向六皇子的寝殿,门紧紧关着没有一点动静。外面争的头破血流又有谁能想到,未来的新君竟在这里安睡。
云泠一直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当这天真的到来,她却不是尘埃落地之安而是有一些忐忑以及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情绪。
前路怎样,依然未定。
也许在梦中她早就知道这场兵变的结果,是以她并不惧结果。难以言喻的情绪之下,望着几乎被染红的夜空,她反而还在想好在冬冬在五公主那里,应当不会有什么危险。
——
御书房内,国师呈上一枚红色的丹药,行礼,“禀陛下此乃复元丸,服下不仅可使陛下的伤寒之疾即刻恢复,亦有延年益寿之效。”
黄公公端到皇帝身边,靖宁帝拿起那颗丹药放进嘴里吃下,没过一会儿,果然感觉全身力气都开始恢复。笑道,“爱卿实乃能人也。只是这长生不老丹也要尽快才是。”
国师恭敬道:“是,臣一定竭尽所能。”
靖宁帝正满意地点了点头,一个太监突然急匆匆地闯进来,“不好了皇上是,平,平王他带兵打进来了。”
靖宁帝冷哼一声,“手里的权利大了,野心就大了。朕这儿子的狼子野心,他这是想要朕退位还是死?”
谢旭带人闯入拜恩殿,靖宁帝才发现他的好儿子原来私下里蓄了不少的兵。
手一挥,在外等候已久的兵部尚书高严立刻前来觐见,“陛下,臣已经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三殿下攻来,届时必定将他一网打尽。”
话音落下,又听一太监急道,“不好了不好了,七皇子带兵从光华门进来了!”
高严神色一变,“不好,七殿下也反了!”
“一群不忠不孝的混账!”靖宁帝大怒,“好啊好啊,竟都反了,那就全部给朕拿下!”
“七皇子是破了我们光华门外的布防杀进来的!”进来的将领报,“加上三皇子来势汹汹,竟然不知道又从哪里抽调了一队人马。”
高严面色难看,“陛下,若是如此,臣调来的兵力恐怕抵挡不住!”原本就是瓮中捉鳖之计,光华门一破,就如撕开了一个口子,已经围不住了!
门外刀兵相接,血光冲天,早已打的你死我活,分不清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
不断有人来报:“不好了,承光门破了!”
“东门破了!”
“西门也破了!”
三皇子谢旭和七皇子谢康两方人马已经打到乾清宫外,蔻裙四儿尔二伍九伊丝企整理之后上传欢迎来玩俱都杀红了眼,鲜红的血流了一地。
谢旭看着谢康:“七弟,父皇待你可不薄啊。”
谢康道:“若今日这里被你拿下,以后焉有我存活之地,我前来救驾罢了。不像三哥,你这可是谋反!大逆不道!”
谢旭哈哈大笑:“若不是父皇逼我,我也不会至此。有时我也在想,父皇到底最喜欢哪个孩儿,还是对每一个都忌惮?算了,成王败寇,多说无益。”
那日被继后陷害,父皇竟已经动了削他兵权的念头,甚至几次三番暗地里打压他。在此情况下朝野中谢康的呼声越来越高,再有继后的筹谋,他若不反怎登高位?这帝位他绝不可能相让给谢康这个废物。
……
如此严峻之势,靖宁帝已经慌了手脚,问高严,“爱卿,高爱卿,现在可如何是好啊?”
高严沉思一会儿,“七皇子眼看不敌平王,过不了多久平王便会攻来,为今之计,只能召人前来救驾。”
“现在谁能来救驾?”
高严拱手,“只有陈国公府离皇宫最近,可是……六皇子如今被囚在景祥宫,陈国公怕是不肯前来!”
靖宁帝还在迟疑。
国师忽然在靖宁帝耳边道:“六皇子如今身子油尽灯枯,放出来也活不久了。何况兵权都在高尚书手中!”
闻言靖宁帝眼睛动了动,下定了决心,提笔下诏放出谢珏,并命令其前来救驾。一道圣旨很快写好,被一个侍卫从西南角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