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城。
深夜,城内安安静静,漆黑明亮的夜色下,从城墙上望去,一大片昏亮的房屋,在夜色下若隐若现,既让人感觉安静,又让人不安。
人类对于未知本就有一抹恐惧,就如同这般夜色,没有火烛的话,没人愿意在黑夜中行走。
而就在这时候。
就在城外,数十个火光不断微微跳动,似乎在朝着城墙这里赶来。
当火光来到城楼下时,入眼的,便是一个个手持火把,骑着战马的铁骑将士,为首的人,赫然正是白衍。
“将军!”
“将军!
”
城门入口处,五六名秦吏手持长戈,在夜色下毕恭毕敬的给白衍一行人让路。
“今日夜深,劳烦诸位,这点心意还望切莫推辞,明日买些酒肉回家吃!”
白衍骑着战马,即将入城门的时候,从怀中掏出小半串钱,交给这几名秦吏。
别看这几名管理平阳城门的秦吏,地位在白衍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十分卑微,但白衍可不会轻视这些人。
毕竟若有人想动白氏,绝不会光明正大的告诉白氏。
而知道消息的时候,白氏也往往得知很晚。
比起白氏,这些人才是消息最灵通的人。
况且这些秦吏地位再小,也是负责看守平阳城门,而白氏,就在平阳城之中。
“多谢将军!”
为首的秦吏本想推辞,然而看到白衍的眼神,看了白衍身后的铁骑将士一眼,最后缓缓伸手接过小半串钱。
对于身为将军的白衍而言,这小半串钱不多,甚至不及给亲信去酒楼享乐的半数。
然而对于看守城门的秦吏而言,这笔钱却是不菲,马上就快到冬日大雪之时。
城门处。
几名秦吏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站在城门内,眼神满是感激、谄媚的看向那个骑马离去的少年。
当一个个骑着战马的铁骑将士从眼前行驶而入后。
几名秦吏方才把平阳城的城门关上。
白氏。
此刻在白氏府邸内,在一间闺房之中,伴随着烛灯点亮。
窗旁,一个动人的女子趴在木桌上,每当窗外响起半点动静,都忍不住眼皮跳动。
“长姐!”
这时候,另一个少女轻悄悄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不过尚未等到两名少女开口闲聊几句,突然就听到,府邸之中,圈养的犬开始叫起来。
听到犬叫之声。
不管是方才进房间的少女,还是趴在窗前的女子,皆是一愣,特别是那窗边的女子,双眸之中满是紧张。
这大半夜的,叔父白裕已经在府邸之中,那便只剩下......那人!
府邸门外。
白衍刚刚下马,便看到白氏府邸的仆人、侍女拿着烛灯上前,侍女来到白衍身边,而仆人则带着将士,去城内早已准备好的小舍休息。
白衍把战马交给仆人后,便让侍女在前面带路。
进入府邸之中,听着犬叫之声,白衍看着侍女拿着手竿烛灯,在前面照明,等来到正堂时,便见到尚未休息的白仲、白伯等人。
白衍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白氏,故而并没有什么紧张情绪,况且见惯生死。
“白衍见过......”
白衍来到正堂内,上前站在原地对着白仲辑礼。
白衍本想按照以前的称呼,然而看到白岩、白裕等人的眼神,最终缓缓改口。
“白衍,拜见祖父!”
白衍辑礼说道。
此话一出,白衍脑海之中,忍不住浮现昔日第一次来到白氏之时。
那时候冒充邹兴,白衍脑海里就想到后世的一个人,那个被成为三性家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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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个念头仅仅一瞬间,白衍便将起抛之脑后。
与那个人相比,自己并非三姓为父,这冒充邹姓的事情,乃是行骗。
故而他与那人说起来并不一样。
就算有点不道义,但在这世道之中,像这般只要冒充一个人,便能得到安宜的生活以及士族背景的支持。
铁骨铮铮、宁死不屈的人才是傻子。
更别说,家人都在齐国的情况下,连自己都是被赶出齐国。
“嗯!”
正堂上,老者白仲看着白衍,点点头,不管是老脸上的笑容,还是眼神之中,都透露出一股满意,欣慰。
不仅是白仲,随后面对白衍的行礼,范氏、纪氏两名老妇人,眼神都无比满意。
随后便是正堂下其他人。
对于白衍的辑礼,白伯等人纷纷拱手还礼。
正堂之中。
白衍行完礼后,没有听到白仲等人让自己入坐。
本有些疑惑,随后就看到一个侍女端着放着茶水的木盘上前,而白平也在白衍以及众人的注视下,拿着茶水倒了一杯茶,随后双手捧起,来到白衍面前,一边辑礼一边示意白衍喝茶。
“一路辛劳!”
白平开口说道。
见状。
白衍虽然也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白氏的习俗,但还是伸手接过白平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后方才双手还礼。
这时候二人礼毕,白衍与白平起身,方才听到白仲开口让他入座。
“明日便要接亲,白衍,你便与白平一同前去,我便在白氏府邸。”
白裕看着白衍入座后,便轻声开口说道。
如今铁骑都在白衍麾下,由白衍直接统领,加之王上给白衍的任命,就算白衍调动铁骑也有措词,故而迎亲之事,还是由白衍陪同前去最好。
整个白氏如今有两个将爵将军,一个是他白裕,另一个便是白衍。
必须要有一个人在白氏府邸这里。
“的确,你叔父白裕身体不如当初,加之白衍你尚且年少,许多士族且不认识,由你叔父在府邸迎客更为合适。”
在白伯几兄弟之中,年纪最小的白季也点头附和。
白季比起其他三个兄弟,年纪最轻,不似白伯、白岩那般发福,体格也比不上在战场磨炼的白裕,那般魁梧。
白季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传统得不能再传统的儒生,面色和善,嘴上留着黑黝黝的胡须。
此前白季对于白衍在场的情况下,是鲜少主动开口。
因为在白季心里,对于白衍,一直都是十分复杂,当初白衍一开始来到白氏之时,他见到白衍不过是一个邹氏遗孤,于是心底十分介意,故而他与长兄白伯,是族内最为反对婚亲的人。
后面随着时间过去,少年在沙场之中屡立战功,不断获得爵位,甚至在白裕中毒后,整个白氏在那段时间,都需要依靠那个少年撑起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