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伟城老练,奸诈,不仅有着生意人的精明,还有着国企领导实干经验,深谙算计手段的套路。
迎晨单枪匹马,固执也好,愚蠢也罢,在外人眼里看来种种无法理解的执念,她也有过自我怀疑与动摇的时刻,也有过到此为止,别再掺和的说服。
但一想到,自己带队一行人,差点没死在那破山沟,而罪有应得的人,不仅若无其事,还倒打一耙,她便不服输。
那是与许伟城最后一次对话。许伟城大有威胁摊牌的意味,警告,警告,再警告。
迎晨淡定极了,一句话炸了对方的毛。
“许总,这金矿老板,没少给你们好处吧。”
起初,迎晨以为只是许伟城袒护私交甚好,男女关系不明的法审部部长。但后来种种迹象,让她意识到,这其中不仅是人情,更是切身利益。
一句话见了血,许伟城指着她,“行,你想作对,我奉陪到底。”
当天下午,迎晨便接到了警察通知,并告知,张有德提供了新口供。
迎晨浑身发了寒,回到家,便碰上主动求和好的厉坤。
想到他兴高采烈说——“如果没意外,我就能顺利升职。”
男人眼里的那股精气神,是事业有成的梦想与憧憬。他的未来灼灼可期,迎晨就没了犹豫,不愿再害他一次。
想到这里,迎晨趴在地上,终于苦笑。
两人之间,真是有一根被命运惦记的弦,年轻时,阴错阳差,厉坤因为她家,没了一个妈。致使二人由爱生恨,倒生生成了对仇家。
这种歉疚,不是说散就散,说没就没的。
它像一个引火线,深深埋在迎晨心里:
没燃,便是相安无事。她发誓,用一辈子对他好,一是真心爱他,二是亏欠的弥补。
燃了,她也发誓,一定走得远远,可别把他连累了。
这个男人,一路走来,太不容易。
真的,太不容易了。
迎晨低头盯着地面,自始至终都没有哭。她撑着沙发,费劲地站起来,一脸素色,把头发扎了个马尾,然后一瘸一拐地去卧室准备资料。
———
春节后的天气,虽还处在冬末,但总给人一种大地破土,春芽欲生的生机感。
街上商场,模特换上了春款服装,偶尔飙个大晴天,也能瞧见路上的小姑娘,爱美地穿个短裙,颜色艳美,姿态活泼。
厉坤的升职手续审批在即,休完假,他回队里,训练,学习,接待外来干事,陪同介绍交流。一切井然有序,厉坤还是那个样样能拿第一的人。
直到归队后的第一个假期,林德发现,厉坤竟主动申请了任务,负责陆军总院领导的来访接待事宜。
“你怎么能加班儿呢?”林德忒稀奇:“平常你都是恨不得请假,回去陪晨姐的。”
乍一听这名字,厉坤忙着手中活,无神无色不说话。
“啊,说起来,我真的有好久没见着晨姐了。”林德还在一旁絮絮叨叨。
“让一下。”厉坤清点好材料,态度清淡。
他这副模样,平静如水,最叫人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