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要旨曰:“万物同归一太极,一物各具一太极,况地理乎?故点穴重认此晕,人知藏之土内,而不知见于土外亦有此晕。其晕常仿佛,不可为象,有影无形,隐隐隆隆,晕外微起似砂非砂,晕内微凹,似水非水,足其见于微者,明唇暗晕浅窝微突是其见于显者,乃天地生人生物本然之根,是真葬口也。”
吴楚山人默默地望着墓穴内端坐着的那具白骨骷髅,半晌说不出话来。
“山人叔叔,黄老爷子的肉身会否被什么虫子啃食了呢?”寒生小声的问道,但随即又迷惑了“那他又怎会自己盘腿打起坐来了呢?”
“死人是不会自行变换姿势的。”冯生在一旁肯定的说道。
吴楚山人仍旧没有做声,仰天凝视着夜空,许久,才缓缓的说道:“这不是黄老爷子。”
寒生闻言惊讶之极:“不是黄老爷子?那是谁?”
“我不知道”吴楚山人自言自语道。
冯生揿亮手电筒,纵身跳到了墓穴里,蹲在那具骷髅的旁边仔细的检查了一番。
“这是具女人的骷髅。”冯生说道。
“女人?”寒生越发吃惊了起来。
“是的,”冯生较为详细的解释说道:“我在部里曾经进修过法医学,人体共有三百六十五根骨头,这与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相吻合,当尸体腐烂后,男人的尸骨呈白色,而女人的骨头却是暗黑色的,因为女人生前行经,血液流散入骨所以发黑,其颜色与服砒霜毒而死之人的骨头差不多。另外,男人从头顶到耳部和脑后共计八片脑颅骨,惟有河南省驻马店地区的汝南县,古时称作‘上蔡’的地方那儿的男人有九片,多了一片。男人的脑后有条横缝,从这条横缝的中点往下至发际,又有一条直缝,而女人的头骨只有六片,脑后虽有一条横缝,但却没有其中的那一条直缝。还有左右肋骨也有所不同,男人两边各十二根,其中八长四短,女人两边则各有十四根。男人的尾蛆骨和脊椎骨相连的地方稍凹,两边有尖瓣,象菱角,四周有九个小孔,而女人的尾蛆骨和脊椎骨相连的地方平直,周围有六个小孔,大小便的地方各有一个孔。根据以上特征,我敢断定,这具骨骼是女人的。”
“荫尸沈菜花?”寒生轻声惊呼道。
“沈菜花的年龄有多大?”冯生问道。
“二十多岁。”寒生回答道。
“不对,人的年纪越大,牙齿也越是磨损的厉害,1323岁的人,齿尖刚开始磨损,再到35岁,齿尖磨耗,露出黑色的齿质点,而这具骷髅的齿质全部磨损并暴露出来了,所以年龄起码应该在六十岁以上,因此,她绝不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年轻的沈菜花。”冯生肯定的说道。
“冯生,可以准确的推断出来这个女人的身高么?”吴楚山人问道。
“这个老太婆身材较矮,绝不会超过一米五十的。”冯生计算了一下,然后肯定的回答说道。
“如此说来,她也不会是无名师太了。”吴楚山人盯着月光下的骷髅自语道。
“可是听闻老爹说,人体不是有204块骨头么?外国洋人有206块,他们的第五脚趾骨比我们多了一块。”寒生疑惑的说道。
冯生笑了笑,解释道:“我进修法医时最先接触的启蒙教科书就是洗冤集录,是南宋时期提刑官宋慈所著,刊于宋淳佑七年(公元1247年),是世界上现存的第一部系统的法医学专著。由于印象深刻,一着急便脱口说了出来,其实在七百多年以前,中国的法医学还处于萌芽阶段,其中谬误不少。譬如书中记载世上一年有365日,人骨便有365节,而近代解剖学发现人体实有骨头只有206块而已,辨别男女骨殖只需辨别骨盆即可。一般男性骨盆腔高而狭窄,形似漏斗,女性骨盆低而宽阔,呈圆桶状,其上面入口和下面出口也较宽大并呈圆形,是胎儿娩出的通道。所以可以断定,这是一个老太婆的骷髅。”
寒生偷偷的睁开了蝇眼,借着淡淡的月光,仔细的观察着那具无名尸骨。
“这个老太婆看上去倒是有些怪异呢?”寒生轻声自语道。
“寒生,你看出有什么怪异之处?”吴楚山人见寒生出言蹊跷,知其必有所发现,于是紧忙问道。
“毛尸土中毛隐,月明子时见风毛生,每个时辰长一寸,至鸡鸣时分生三寸,能言,可倒退而行,世所罕见。”寒生默忆着尸衣经上对十八种尸变的记载,小心翼翼的回答说道。
“这骷髅是具毛尸?”吴楚山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是的,她已经开始生长茸毛了。”寒生手指着骷髅说道。
“这怎么可能呢?”冯生笑着将手电筒光照在那具白森森的骷髅上,一面伸出手去摸了摸,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果真有毛茬!”
兰儿瞪大了眼睛,紧张的望着墓穴,怀中抱紧了小才华。
小才华深邃的双眸也盯在了骷髅上,瞳孔不停地缩放着,小舌头悄悄探出来,舔了舔嘴唇。
只有耶老歪着脑袋,饶有兴致的望着骷髅,心里想,这具女毛尸不知长的比老翠花如何?
“寒生,毛尸出世,不知是祸是害,还是赶紧掩埋恢复原状吧。”吴楚山人虽听闻过十八种尸变,但对毛尸的特性确实一点不知,因此颇为担心的说道。
寒生点点头,说道:“毛尸只可夜间活动,虽无内脏,但喜欢雄性蟋蟀,抓到后便吞落口中收藏于胸腔内,由于浑身已被密密的毛所包裹,所以蟋蟀也逃不出去,积攒多了,便能以胸腔发出简单人语,其音甚是清亮。”
“如此怪异,还是先掩埋了吧。”吴楚山人吩咐道。
月光下,毛尸骷髅已经生出了白白的一层茸毛,寒生和冯生两人将一锹锹的土盖在了她的身上,直至将太极阴晕填平。
“好了,”吴楚山人松了口气,他的目光望着默默沉思着的寒生,接着问道“寒生,你在想什么?”
“我在寻思,那黄老爷子跑哪儿去了呢?”寒生迷惑不解的回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