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其实你不必如此。”
“你我境遇相反,又怎能切身理解?”
“我——”
刚吐出一个字,燕怀瑾便被他扑倒在地,待反应过来时,那支突如其来的箭已深扎血肉。
而下意识推开他的那一刻起,燕怀泽便提前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这场博弈中,他最终又放弃良机,甘愿成为败者。
……
点点余晖洒落,裴筠庭初次意识到,文人墨客赋诗中的这座皇城,何等残酷。
被温璟煦解救后,仁安帝并未选择第一时间随其他人离开,反而留在了蓬莱殿。
韩文清松松手腕,捂着血肉凝固的伤口起身,听着耳畔井然有序的盔甲兵器的撞击声,心情明朗,万分愉悦,和其余人的沉重压抑截然相反:“诸位,好戏该开场了。”
“大齐二皇子的名头,阁下用得可舒心?”燕怀瑾瞧着另一股势力的闯入,冷笑,“人心不足蛇吞象,我总算见识到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着我在业火中挣扎,见死不救,还使其烧得更旺时,考虑过我的死活吗?”
“你值得考虑吗?”燕怀瑾眸光沉沉,“先是让鞑靼派人深夜屠戮靖国公府满门,再是与当朝丞相狼狈为奸,插手政事,贪污贿赂,勾结朝臣通敌叛国……桩桩件件,说明你不冤!”
“错的是你们!不是我!”他目眦欲裂,替自己辩解,“我从头到尾都没错!出身、命运,谁也没法主宰我!你们这群希冀看我跌落泥潭,永世不得超生者,可得瞧好了,天若亡我,我必逆天!”
燕怀泽紧捂着伤处,血溢出指缝:“原来你另有打算。”
“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报仇,你们皆为我的棋子。”韩文清似乎已经事务痛觉,面露不屑,“能被我利用,齐王,说明你还不算太差,好好和你的弟弟斗吧,如果有命的话——来人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韩文清暗中从未间断将鞑靼、南疆等人马安排进京,日积月累,这些武士也成了他如今的底气。
几方人马鏖战尤酣,担心重伤脱力的裴筠庭受到波及,燕怀瑾趁乱来到她身边,孰知韩文清也存着相似的意图,他目光怜悯:“裴筠庭,我最后问你一次,是否愿意归顺于我,跟我回鞑靼。乌戈尔已是我的手下败家,不久后,我将献上他的头颅以示诚意。他日登基为王,我亦会许你一生荣华富贵。”
她静默一瞬,扣住燕怀瑾的手,答案显而易见。
“那可惜了。”韩文清退后半步,阴鸷冷酷,“你就和他们埋葬于此,连带着我曾经的耻辱一起罢。”
裴筠庭正想说什么,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双眸倏然亮起:“爹爹!阿兄!”
数月未见,牵挂之人皆安然如故,乃是莫大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