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爽朗地笑起来,“堂堂齐王、曾经的大皇子,为何如此胆小怕事?需要我提醒你,去岁腊月以来,你或亲手,或间接杀死了多少人,其中,是否也包括了你三弟?再者,夺嫡必然要先将所有障碍扫除,这便意味着你要弑君、兄弟相残,刨除性子里的纯良,否则——什么都无法改变。”
血肉亲情在皇权博弈中,是永远无法阻止杀戮的刀剑的。
世人降生,总要背负许多东西,才好继续负重苟活。
于万千黎民百姓而言,燕京乃天下御极之处,雕却荣华,富贵梦乡,离登天之处仅一步之遥。
满目琳琅之下,暗疮丛生。
“废话少说,明日部署完毕后,在城门外等信号接应本王。”
既如此,便由他这千疮百孔之人统领天下罢。
……
上祀佳节,仁安帝在新建的蓬莱殿招待朝臣。席间众人推杯换盏,气氛看似热火朝天,但背地里仍有不明真相的人在暗暗唏嘘。
最宠爱的儿子为国战死,不到半年,帝后便大张旗鼓地举办宴席。想来天家本性凉薄,倒是可惜了那惊才绝艳的少年郎。
裴筠庭端坐人群中,摒除或探究或惋惜的视线,泰然自若,甚至为解乏仰饮半盏酒。裴瑶笙怀有身孕,加之今日本就是鸿门宴,彼此心知肚明,要在此决一死战,温璟煦脑子被狗啃了才会准许她赴宴。
到底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手心顺势到腰间的玉佩,愈摩挲愈安心。
管弦丝竹声齐放,一首霓裳羽衣舞拉开帷幕,十三名舞姬步履生风,风情万种。
有漂亮姑娘看,裴筠庭始终盯着舞池中央,眼睛眨也未眨。
一曲终了,满堂喝彩。
变故正是在此时,毫无征兆地发生。
图穷匕见,舞尽刀出,对方算准时机,企图杀个措手不及。
大殿四周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瞬息间便将殿门,以及各个能容人逃走的地方堵得水泄不通。
另一边,为首的舞姬还没来得及摸到皇后的裙角,便被裴筠庭丢过来的碎片划伤。
打从开始,她便时刻注意着这群舞姬。她们虽然身姿柔美,但个个都是练家子,不容小觑。
藏在衣裙下的承影剑骤然出鞘,剑意凛冽,自身后袭来,舞姬一咬牙,瞬间做出决断,侧身避退:“带刀入殿?”
“你一介江湖中人,管得挺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