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命你放他走的?你好大的胆子,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谈弈秋这个人,不论什么时候,都像霜一般,轻薄又冰冷。他道:“属下不敢,属下的命是阁主的,自然为阁主办事,尽心尽力为阁主着想。”
姬任好冷笑道:“你倒是为我着想了!”
谈弈秋不语。
姬任好走了几步,抬起手,道:“我告诉你,看在过去功绩,这一次我不计较,瑄分尘我是要定了,你再敢多管,棋部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属下一定忠心,阁主想到的固然要办到,阁主疏漏的,属下也一定不会忘记。”
姬任好险些又扇过去一巴掌,眼里杀气闪了闪,转背道:“很好,既然知道忠心,回去领二十刑杖罢!”
谈弈秋叩谢,众人渐渐退下了。只有若颦还一动不动,看着主人远去的视线。
少年子弟春衫薄,夏也渐渐到了,更加暖和。带着仅剩的春意,一点凉爽和一点温柔混在一起,别提有多醉人了。
所谓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倒是极配这天气的。
“小少爷!小少爷小心点,别玩了——”
丫鬟惊心的呼唤,姬天凤张着大眼睛,紧紧握绳,渐渐将秋千荡起来了。
衣袂划过一次,下面人仰望着,不禁就呼出一声。正热络,绿衫黄裙的少女走来,蹙眉道:“瞧你们这些不晓事的,摔着了怎么办?”
丫鬟纷纷噤声,道:“颦姑娘。”有的立即去拉秋千。姬天凤才得了趣,登时小嘴一扁,眼泪转起来了。
若颦淡淡道:“要玩,就玩痛快点,让人放出话说姬家少爷什么也不懂,才是笑话呢!把那十二棉的大垫子拿来,多叫些人,否则摔着了,一律问罪。”
说罢不管挤挤挨挨的一群人,自去了书房。
华衣珠披,美人如玉。
若颦端了个小香炉,把屋里的灭了,道:“阁主,这是新进上的安神香,且用着罢?”又道:“正午到了,且歇歇,唤人来揉揉肩如何?”
姬任好搁下笔,挥了挥手。
他凝视着外面新叶,道:“多少天了?”
若颦顿了下,道:“回阁主,九十天了。”
姬任好笑了一声,轻轻摸了发,半晌道:“原来这样久了。”
“颦儿,给我梳头。”
除了婚丧嫁娶这般大事,大抵是没人会剪发的。姬任好这般地位,又有几件事值得他动呢。何况他天生的底子好,后来又养惯了,一头头发漫长,垂到膝盖还有得多,只是偶尔修上一修,很略微的,只让人觉得更漂亮了。
未装扮已如此,妆好了,简直让人不敢见了。
姬任好亲自前往玄天道。
玄天道极其隐蔽,不问世事。瑄分尘这样忧国忧民的,其实很少见。他是掌教的首席弟子,但并没有接受衣钵的打算。玄天道也没有勉强,由着他爱哪儿去哪儿去罢了。瑄分尘偶尔会回来一趟,更多是住在雪山中的小家里。
深入溪谷,碎石遍地,一架轿子平稳而来,若颦掀起帘子道:“阁主,是否通报?”
姬任好略一点头,忽然前面有人喝道:“谁!”
两个年轻道士转出,腰佩长剑,略有警惕。若颦上前道:“请通报一声,怀天阁主来访。”
溪岩后又转出一人,须发灰白,身着太极八卦,脸色硬冷道:“掌教有命,最近门内事多,恕不接待,阁主过几天再来吧!”
若颦脸色一变,就听帘内冷笑道:“人走茶凉,对着怀天阁,这就是玄天道的待客之礼!今日我有急事,就算要闯,也非进不可!”
老道士退后一步,身后又奔出七名道士。珠光一闪,天阙破空而出,笔直的插入地上,珠翠丝坠颤动不休。帘子一掀,姬任好飞射而出,落在剑边,五指啪的按在剑柄。
空中忽然一声沉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