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年轻,试图睚眦必报的孩子。
观慈音这样想。
天穹之上天棚一角的机械女佛睁开了眼,修长的青铜色胳膊上的几条五彩斑斓的绫罗有生命般动了起来,绫罗缠绕神像的胳膊抬起,从天穹顶端的浓云里露出女佛慈悲的面容。
观慈音轻轻说了什么。
绫罗直直指向阎玫所在的护城河,一瞬绷直流转出水与冰的光泽,它们互相编织起来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骤然破风往地面压下!
如一把把钢刀朝阎玫的额心刺来。
传来就地击毙的机械播报音后,观慈音才离去。
九点了。
他要回家了。
他的丈夫这个时间也该从观音城的军方训练场离开往家驶去。
——
夜间九点十分。
观音城郊区一栋别墅漆黑极了,没有开任何一个灯,连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阎玫开车驶入庭院,车灯照进眼前的别墅台阶,太空荡了,那里没有人。
他以往回家,观慈音会坐在那里耐心等他。
今夜却没在。
为什么没在呢?
那个被观慈音今夜抓捕的罪犯,不是在护城河被就地击毙了么?任务完成了还没有回家?去哪里了?
阎玫抬指,他剥掉黑皮手套,剥掉了那个象征今夜被观慈音杀死的罪犯的覆面机甲。
那个罪犯在护城河被就地击毙。
可阎玫没有。
他在九点停止了与观慈音过家家一样的抓捕。
他状若被杀,而后一改身份回了家。
阎玫坐在车里,他像是刚从军方训练场下班就回家的,没有犯罪、没有出轨、没有饮酒、没有抽烟,只乖乖回家的年轻丈夫。
一身干净的黑衣修长挺拔,衬得他愈发英俊。
红发垂下遮住点凶悍眉眼,他的指腹扣住自己的脖子,隔着草草了事缠了几圈的绷带,阴森地想。
观慈音去哪里了?
刺了他的脖子,要把他彻底杀死的妻子,去了哪里?
尽管今夜观慈音对他的杀意,只是因为他进行了伪装,观慈音根本不知道他就是阎玫,观慈音只知道他是一名不肯认罪,又进行越狱的十恶不赦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