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贵妃暗地里早已咬碎一口银牙,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是赵王,是兰妃,还是英姬那该死的遗孽?是谁通晓这多年的宫闱秘辛,要让那红颜枯骨再现人世,要让那陈年旧事翻土重来,要搅得宫廷这一潭浑水天翻地覆?!
那边钟贵妃气瘀在胸,已是好几日食不下咽。
这边钟璃衡也并不好过,他与妹妹休戚相关,同气连理,荣辱本是一体,妹妹若在宫中失势,他自然也落不到什么好,只是钟党才被弹劾,伤了元气,不好再触皇帝的霉头,只好先偃旗息鼓,暗自忍了,好在外甥还受皇帝喜爱,至少不曾动摇根基。
李镇渊坐在武将中间,远远看着元澈,这些日子他们也不曾私下会过面,一是李镇渊多少有些拉不下脸面,二是他们之间的事已经被韩轼知晓,总要避讳,免得被人捉住更多把柄。
元澈也正向这边看来,二人视线交错,却不敢停留片刻,又即刻移开,装作无心,却听着胸膛里那团物事砰砰跳动,连忙喝了口酒压了下去。却听到旁边平东将军卫龙和他说道:“圣上真是气色甚佳,看来那玄微子果然了得。”
这平东将军官居三品,也是极高了,然而总有武将的莽气,说起话来也是不经脑子,皇帝龙体如何,心里想想也就罢了,怎能当众开口议论?
李镇渊听过这句,只是默默喝酒,并不接他话头。虽然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又新近立功,毕竟他资历最浅,年纪最轻,那平东将军见他不答话,也是好生无趣,悻悻地自己喝酒赏舞去了。
李镇渊看着依在皇帝身边的李婕妤,他也听闻李香亭与英姬相像的传闻,又想到元澈与李婕妤的来往,心下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元澈与此事脱不了关系。
他还记得永宁寺内元澈对元馨所言,钟贵妃宠眷难再,恐怕此事是元澈一手策划。
昭昇帝是何人?
先皇嘉文帝嫡子为孝成太子,昭昇帝彼时不过是庶子一名,母亲是皇后宫中侍女,并不受皇帝宠爱,但先帝驾崩之时,昭昇帝已手握兵权,欺太子年少性弱,夺嫡登基,几乎杀尽所有兄弟,此后先太子出宫,生死不明。昭昇帝稳坐帝位,至此已经三十六年。虽说皇帝近年不理朝政,日渐昏庸,但毕竟久居上位熟谙权斗诡计。
李镇渊怕元澈算计到昭昇帝头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就在这担忧中,不知不觉宴会终结。
李镇渊出了丹凤门,正遇上同路的阮凤邪,他现在早同阮少卿没了芥蒂,见他一人独自走着,便邀他上了马车。两人有些日子没私下里相见了,不过原本交情也浅,论不上什么想念之情。
“少卿这些日子可是事务繁忙?”李镇渊问道。
“尚可应付。”阮凤邪道,“听闻北边战事吃紧,将军又要出征了?”
李镇渊没想到阮凤邪消息这般灵通,这还只是兵部内拟定,看来其他人也是得了风声了。皇帝最忌武将文臣相亲,更遑论与皇子攀援,李家不敢搅合夺嫡之事,对众皇子也是平等相待,疏离为主。
李镇渊不知他这句话是何深意,只好含糊应道:“亦只是初定,我年纪尚轻,当不得如此重任,或许会派其他将军。”
阮凤邪不由得一哂:“我不过是一提,将军何必如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