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从酒席上撤身,看着一个个损友各进了自家软轿车辇,竟有些淡淡感伤,此一去,没有三年五载恐不回还,这帮损友亦不知何时可再相见。
“少爷。”将军府的老奴低声道:“冬夜寒身,还请您快些上车,莫要冻着自个儿。”
李震渊摆了摆手,道:“我有些心绪不定,想去别处走走,你先回府去吧。”
“这”那人有些为难地说道。
“怕什么,我堂堂将军之子,难道害怕一两个过路的贼人不成?”也不待那奴才回答,便自顾自走开,漫无目的的前行。
帝都前几日都飘着鹅毛大雪,唯有今日云开雪霁,格外晴好,银白月盘高悬于中天,撒下冷冷的月华,映着帝都一城的银装素裹,分外清冷。
李震渊拂了把脸,再看时,已站在太初院门口。宫灯昏暗,照得太初院三个字昏晦不清。
门口那株樟树,叶子上积了些薄雪,却依旧葱郁翠绿。
正值北国的数九寒冬,别的些个树都早早地落了叶子,以求自保,唯有这棵本应生于南国的龙樟,生气勃勃,葳蕤茂盛。
银月之下,有个小小的身影伫立树下。李震渊认出是元澈,心中吃了一惊,两步并做一步,走上前去,只见那水嫩的红脸蛋几乎冻成绛紫,并不厚实的冬衣上,落了一层薄霜,想来是站了一段时间。
“你如何在这?”
元澈平日里素来安静,也不曾口出恶言,此时那双大而有神的猫儿眼中却带了不悦的神色,瞧了他一眼,才缓缓道:“你喝酒了?”
李震渊这才想起是自己白日叫他在这儿等的,不禁心中懊恼,眼中露出惭愧的神色。
“真是喝酒误事!”李震渊骂了一句,连忙道歉,“是我不好。”
上前一步,将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捧在手心,轻轻呵气。
元澈下意识的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李震渊的双手是典型的武人的手,遒劲有力,温暖粗糙。
暖意从那双手源源不断的涌上心头,叫那颗几乎冻僵的心脏也跳动起来,元澈不再抽手,竟也任他去了,只是挑眉问道:“你寻我来何事?”
李震渊连忙放下双手,从怀中掏出两本书,递到元澈面前。
元澈就着月色瞟了一眼,不解地看着他。
“这两本书,一本是心法,一本是剑法,听我爹说,都是宝贝。”李震渊将两本书赛到他手中,“你那么聪慧,一点就透,习武既能强身健体,又可防身,学点总没坏处。”
这两本书,其实是李震渊从他老爹的书房中偷出来的,李家三代忠良,习的都是对阵杀敌之法,这两本才是真正上乘的武功心法,李重明平日里都宝贝珍藏,哪里能想到给儿子偷去送了人。
以元澈的身份地位,自然没有人特意教导,因此也只会些扎马步,耍拳脚的皮毛,吃了不少亏。想不到李震渊平日里横行霸道,细节上也能如此留意,不禁心生感激:“多谢了。”
“谢什么,是我不好,喝酒误了时辰,反叫你平白吹了大半夜的寒风。”他始终没好意思说自己压根儿没记起这回事,便顺着元澈的话往下接。
说罢,便解下身上的大麾系在元澈身上,他身量比元澈高出许多,大麾拖在地上,他也不觉得不妥,十分高兴似的,“我这便先行了,后会有期。”自顾自地走开了。
“后会有期”元澈低声回道。盯着他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