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三个蠢货,喝了一天酒、到下午的时候声音也是最大的。于是他们稳定就会被一人揍一瓶子。他们被揍了也是嬉皮笑脸的,反正他们头铁。当天的值日生就会收拾被打碎的酒瓶。
“后来因为有一天,他们的酒没喝干净、地上的酒干了之后变得很黏。当天的值日生就把他们揍了一顿,打断了其中一个人的两根牛角、把另外两个人打折了鼻梁骨——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个大熊。在那之后,他们就老实了。”
翠雀评价道:“只能说是我们数学老师打的太温柔了。一人给一酒瓶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酷哦!”
辰砂扬声赞叹道:“我有点想去幸福岛旅游了诶!”
听到她这话,罗素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那或许的确挺合适的……”
毕竟他来幸福岛办的第一个案子,就是在蜂巢夜总会。
——那种地方,通常来说就是给辰砂这种人预备的。
吕卡翁
听着翠雀与辰砂聊着天,罗素暗自叹了口气,一时有些失神。
——因为他和吕卡翁的关系,其实还是挺好的。
并非是罗素平日里那种“对所有人都很温柔”的,带着面具伪装出的友善。
而是关系真的挺好。
他们那个班级,只有两个人考入了崇光大学。一个是罗素,另外一个就是吕卡翁。
虽然他们不再同一个班,但却在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学院。他们都属于“信息安全与情报控制学院”,而罗素的双学位之一就来自于“信息安全与保护”专业。
他们的知识量、以及个人的文化水平终究是处于同一水平线上的。也就是非常难得的,“能够追得上自己的朋友”。
想要有这样的朋友,其实是很难的。
罗素经历了两遍人生,对此更是深有体会。无论以前多么要好的朋友,如果在某个时刻开始突然追不上自己了、或者自己追不上了,友谊就会产生巨大的裂痕。
那并非是基于势利心的“抛弃”,而是因为生活环境的相悖与冲突、产生了“尴尬”。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大家所接触到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能聊的东西是无穷的;但在毕业之后,就变成了各有各的生活。而如果朋友之间的生活差的太大,那么再度见面时就会失去共同语言。
到了那时,就只能无休止的开始“怀念学生时光”,再或者就是勉强找一下“大家都喜欢玩的东西”。要询问过好几个话题之后,才能勉强找到让大多数人凑在一起聊两句的共同话题。而哪怕只是稍微谈谈现在的生活,也很容易让心里脆弱、压力过大的同学心态失衡,再或者就是让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同学无法理解也无法代入。
喜欢努力的,不喜欢努力的;遵守规则的,习惯叛逆的;乐天派的,悲观主义的……以前相似的朋友,终究会变得不同。
哪怕是小学同学,在升到高中之后也会变得疏远;初中的朋友,等到了大学也就很难再联系。更不用说是从学校走向社会,参加不同的工作、前往不同的圈子了。
如果以前的朋友还想继续成为朋友,就总得有至少一方选择迁就——迁就对方,只谈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或者干脆想办法融入到对方的兴趣圈里。
但那也不能算是“昔日那种朋友”了。友情也终究还是变味了……从双向的、互相包容的,变成了单向的、迁就的。
哪怕是互相迁就——当两个人互相抱着“维持住这段关系”而努力交际时,那种放松自在的友情、也就变成了应酬的劳累。就像是一段已经疲劳之极、勉强到了极限,双方却都要拼命维持的、错误的婚姻一样。
然而婚姻还有孩子作为羁绊的联系,这种勉强维持的朋友关系,是真的虚幻如烟。只要一次小小的矛盾,就会彻底消失、再也不见。
罗素在大学时期,认识的这种朋友还是挺多的。毕竟在崇光岛,能考上崇光大学的没几个不是人才——大家都是人才起步,混杂着零星的天才和鬼才。但其中罗素认识最早的,就是从高中跟过来的吕卡翁。
当时的罗素还没有觉醒前世记忆,他其实也就是个才能有些异常、又莫名其妙懂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识的学生。他当时真的很在乎同学之间的情谊。
所以罗素从最开始,就很看重吕卡翁。
——因为吕卡翁就是能跟得上罗素的那种人。
他本身有着“科学家”级别的才能,也有很经典的那种“学者病”。或者说,他被同学们讨厌、疏远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身上有许多那种科学家在小时候会有的毛病。他的不合群,也正是因为他太聪明了。
罗素当时有一次,担心吕卡翁会因此而抑郁。于是过去想要开导开导他。
结果吕卡翁这个真实的高中生,却说了让罗素没想到的长长一段话:“我并不恨他们,我只是发自内心的可怜他们。
“他们是如此的恐惧着自己的无能,畏惧着自己将在社会中沦为下等人的未来……他们对我的伤害,只会让我感觉到他们死期已近。不是他们要死了,而是他们未来的可能性要死了。
“虽然我自己也未必能走多远,我真进了崇光集团也未必能坚持几轮筛选。但我肯定会比他们走得远——而且是要远得多的多,至少在崇光集团内坚持到四十多岁我觉得还是没问题的。那时我已经能积累足够的钱和实力,而他们将会浑浑噩噩的活着,失去一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