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溪无声无息地“啧”了一句,心想消失的那一段大概在自己胳膊上。
她悄悄地看向另一边,晏海清把胳膊抱得死紧,后脑勺对着她,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杨子溪起身去上厕所,顺便把胳膊上的米分笔灰洗掉。回来的时候路过讲桌,顺便带回来了一根米分笔。她把原来的三八线擦掉,又在原地重新划了一条。
米分笔在课桌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鉴于固体传声效果比空气好,划线的时候杨子溪一直很担心把晏海清吵醒。不过很幸运,晏海清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动也没有动一下。
重新划完线,杨子溪把米分笔收到了桌肚子里,接着趴在桌子上养神。
要是以后三八线没了,这米分笔下次还能用。
高中的交际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座位,同桌和前后桌最容易发展起革命友谊了。不过杨子溪这两排生态环境比较特殊,常易不跟杜宇说话、杨子溪不跟晏海清说话,自然而然地,杜宇跟晏海清关系好了起来。
他俩经常讨论题目,语文课的背诵任务也总是相互核对,才一个月就已经发展到交换教辅书的地步。
在其余两人已经抱团的时候,常易试图跟杨子溪搞好关系。她下课之后喊杨子溪一起去上厕所:“杨子溪,你要去上厕所吗?”
杨子溪抬起头,说:“不上。”
常易站起来,看见杨子溪摊在桌上正在全神贯注观摩的一本时尚杂志,有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说:“杨子溪你不要看这种杂志,不如做做题。”
杨子溪觉得莫名其妙,问:“卷子我待会要做的,这杂志怎么了,我学学搭配。”
常易指着泳装专题,说:“这样的反正也穿不出去,你又不去游泳。”
杨子溪懒得搭理常易,说:“你快去上厕所吧,快上课了。”
常易忿忿地走了,很是不理解杨子溪。
等常易走了之后,杜宇回头往杨子溪桌子上探了一眼,小声道:“是哪种啊。”
杨子溪把杂志抬起来一些,展示给杜宇看。这前后两排里,她唯一愿意给好脸色的也就是杜宇了。杨子溪问:“你要看么?”
杜宇瞬间脸就红了,也许胸白腿美的模特对他来说过于刺激了。他红着脸支吾了半天,说:“你给晏海清看,我不看这个……”
杨子溪看了看晏海清,晏海清正在埋头做题,似乎完全没有听到这边的对话一样。杨子溪把杂志塞到杜宇手上,说:“我看完了,你看吧。——快收起来,常易上厕所回来了。”
杜宇惊慌失措地把杂志收进了桌肚里,常易正巧回来,狐疑地问:“杜宇你在干什么?”
杜宇摇了摇头。正逢杨子溪啧啧嘴,拿出一本《周公解梦》出来看,杜宇便凑过来问:“你看这个干什么啊?”
“做恶梦了,看看。”杨子溪说。
“那别看这个啊,”常易说:“看佛依洛德的《梦的解析》啊,专业。”
杜宇还小,知识面没有那么宽,闻言露出了十分佩服的表情,说:“你好厉害啊!”
常易笑了笑,说:“弗依洛德是心理学专家,讲梦肯定比这个有道理多了。”
杨子溪语塞,她虽然只是一学了四年哲学的学渣大学生,弗洛伊德还是要看的,而且……弗依洛德是什么鬼?常易大概就只看过“梦的解析”这四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