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整行囊漫步时空泣悲凉言繁意简
凌峰满怀希望地回到家,把想跟同学去齐齐哈尔的事跟父母一说,却遭到了母亲的反对,理由是都到该结婚的年龄了,主要任务是找对象、结婚、生孩子,而不是去打工,况且还是个临时工。
凌峰知道母亲的想法,是怕儿子一个人出门在外吃不好、穿不暖、再受人欺负。
凌峰耐心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跟母亲摆事实、讲道理,最后承诺只出去这一年,过年一定回家。母亲知道儿子的心理,也知道儿子的处境,有心不放儿子走又怕伤了儿子的心,最后勉强算是同意了。
得到母亲同意,凌峰心里高兴极了。第二天一大早,凌峰到单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同意去齐齐哈尔的事告知了鸿皓。而鸿皓利用工作之便,打电话与表哥把事情最后敲定下来,然后又通知了凌峰。凌峰收到鸿皓的通知马上行动起来,写辞职信、跑人事科,一切办妥以后凌峰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收拾收拾便有些不舍起来。
凌峰走出热修班,先向调火班休息室内瞅了瞅,那张铺着废弃皮带的大铁桌子此时看起来竟是那样的亲切。凌峰顺楼梯走到地下室,驻足看着汗流如雨的调火工们工作,举着喷灯烧喷嘴清除焦油的调火工不就是去年的自己吗?还有地下室那根水泥支撑柱,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诗句,以及那“调火八杰之追求”字样,正映射出初入调火班的自己。凌峰摸着依旧鲜红的字,心中又浮现出自己当时提笔挥毫时的情形。
凌峰穿过地下室,来到交换机室,那日日夜夜的伏案苦读又历历在目,五年的工作除了金钱和爱情还是有所收获的。
走出交换机室来到焦炉外,凌峰良久注视储配站那基本全升起的四层墨绿色的气柜。那里是凌峰一直想上但始终不敢上去的地方,今天一定要完成心愿。
凌峰刚进储配站大门,碰巧遇见了刚出办公小楼的雨霖。
“峰哥,今天怎么这么悠闲。”雨霖先打了声招呼。
“我要上那去。”凌峰用手指向了气柜。
“巧了,我正好要上去巡查水封,一起。”雨霖说着已走到了凌峰跟前。
雨霖打头,凌峰殿后,一步一步地向气柜上攀登。储配站这座气柜,底面直径四十多米,第一层就高达十五米,这也是凌峰上过的最高高度,再往上从未踏足。但这一次有雨霖的鼓励也有心中的激励,凌峰终于攀到了气柜顶端。
站在气柜的最高处,凌峰鸟瞰全厂,一股豪情由心中升起,仿佛自已站到了人生的最高峰。
从气柜向下走时,凌峰的心境又不好起来,五年的生活、磨难,又像过电影似地在眼前闪过。走到地面,凌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那是凌峰在交换机室上夜班时的思想,也是凌峰对心灵的拷问。面对青春,凌峰不后悔,那挥洒的汗水也算为家乡的建设尽了一份力。面对梦想,凌峰很迷茫,那梦中的家乡该是什么模样呢?
梦中的家乡
我是一滴爱旅行的小水珠
我出生在牡丹江市的羊草沟
那儿虽然荒凉但却是个美丽的地方
我爱我的家乡在那里我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当有人家落户沟里的时候我决定出去旅行
我顺着小溪走过沟沟坎坎
青草野花在夹道为我欢送
小鹿野兔蹦跳着向我挥手
一路向东我融入了清澈的牡丹江
就要远行了我满心愉悦地回头望了望
家乡的青山家乡的碧水家乡上方的那片蓝天
竟然是那样的美
离家几年后我第一次回转家乡时惊异了
落户沟里的人家发展成了一个村落
鸡鸣狗吠炊烟缭绕
山沟中部一道青石大坝连缀起了山峰
蓄灰的场地也如湖面般波光粼粼
临近沟口的山峰上铁塔拉扯的道道黑线
如利剑般划破了那蔚蓝的天空
游览过家乡的田园风光我又走出了家门
我顺着运灰而返的江水一路向东
沿途的沟沟坎坎已满是灰渍
青草野花远远地向我挥手
小鹿野兔却不见了踪迹
叹息声中有些混浊的牡丹江水接纳了我
该出发了我又满怀深情地回头望了望
啊经过人工雕琢的山水
具有了别样的诗情与画意
十年前我第二次回转家乡时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