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看见的景象,已经被当地官员转变成文字,快马加鞭、百里加急,送到许期那里。
在宋清音回到许宅的时候,之前在院中吵嚷的官员已经尽数离开。大家都知晓,面对洪灾这种事情,最新的消息从灾难发生地送过来,哪怕只需要两个时辰,也都是太迟的情报了。
只能靠当地官员尽快应对。只能尽快派人去到现场。
可是许期不能走。久国还有其他事情要他处理,他要留在京城,等着一条又一条的新消息。
冷风吹过,院中那棵孤独的老树微微战栗,枝叶随风摇曳,树叶犹如纷飞的蝴蝶,离开枝头,在半空中乱舞。
许期的书房前面没再留护卫,没有人再拦宋清音。
书房房门半掩,留了一条缝。宋清音推开门,没有说话。
屋里,许期正坐在案前,呆呆看着满桌的纸片,背脊挺直,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
“许期。”
“是本王的问题。”许期喃喃,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
“天意本就不可违逆。”他说,“本王还以为,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他们。”
“做个傀儡,又有何不好?”他抿了抿嘴,“为什么要追求自由?被写定了一切,又有何不好?”
“许期。”宋清音又喊一声。
许期依旧没有应声。他喃喃着听不懂的话:“本王到底在争取什么?我——到底要维护的是什么?”
宋清音走近,还没碰到他,这尊雕像就自己先倒了下去。
“咚”。
许期撞到桌子一角,袖中滚出一副给宋清音的画像,还有很多被彩铅涂鸦过的纸张。
纸张呼啦啦而起,在半空中飘荡。
雕像脆弱的表壳经受不住这样的重击,猛地裂出无数裂隙,将藏在里面的模样露出来。
许期乌发垂下,头冠倾斜,双眼血丝蔓延。
宋清音想要去扶他,胳膊上传来的力量却险些让她也摔倒在地。
他拽住宋清音的袖子,抬眼看向她,浑身颤抖:
“清音,本王……究竟是谁?”
宋清音无法回答许期。
许期勉强恢复往日的模样,让宋清音先去休息,他还要继续处理这些事情。
宋清音前脚刚回卧房,白秋水就踉踉跄跄,敲开了她的门:
“清音,清音,快用这个攻击代码!”
白秋水将一张纸塞到宋清音手里。
她明显是匆忙跑过来的,发髻跑得有点儿松散,额头满是汗珠,发丝被汗水粘在鬓角,眼尾发红,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曾经哭了一场。
“你去哪里了?”宋清音眉头一皱。
“我?我一直在我们据点啊!”白秋水语速飞快。
她告诉宋清音,她接到了放在“据点”桌上的、青河水灾的新的消息,这才连忙拿着这没有调好的“攻击代码”,来找宋清音。
不对。
如果白秋水在后院“据点”里,为什么她去找时,没有见到人影?那个从“据点”往许宅走的踉踉跄跄的身影又是谁?以及,即便这一切是剧本世界出现了bug而导致的错误展现,那么,白秋水在后院的“据点”里,从从谁那里接到关于青河水灾的新消息?
宋清音去找她的时候,可没有放什么消息。
这中间有太多解释不通的事情了。
宋清音太阳穴有点儿痛。她隐约觉得,是有什么力量刻意将她指引回来,让她来见证这一切事情。
——目的是什么?
来不及在这种事情上停顿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