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军队已开始启程,郎项逸都没等来他想等的那个人。她赠与的黄金百两,他在两人最后□□好后,放到了她的床边。
他不需要。
那些旁人集毕生精力许都得不来的黄金,与他眼里,不若她的一蹙柳叶弯眉。
上路之后,忽听远处传来笛声。那声音郎项逸识得,是李檀儿从前最爱的乐师所吹,他朝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长亭之上,站着一个穿桃红长衫的良人,正远远瞧着他。
郎项逸顾不得太多,只身朝着长亭奔去。那牙将晓得这人是丞相千金的相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没看见,任凭他去。
他气喘吁吁跑上凉亭,就见李檀儿一身桃红衣衫,层层叠叠如春日还未绽放的桃花。白纱的裙摆上,绣着银线的璎珞纹饰,与姑娘手臂间缠绕的银丝白披帛遥相辉映,成为身上桃粉中的一抹亮色。
这一眼,郎项逸毕生难忘。他知道如今的他,是成不了她的唯一,可这十里长亭送别,却多少可见得,他又一些得到了她的偏爱。这一眼,可以让他在后来几经生死之间,帮自己挺过去,活着回来见她。
郎项逸冲着李檀儿笑,他告诉自己,她能来,就是得了她的心了,也许不多,但是,起码是有的。“我会活着回来的。”郎项逸道。
李檀儿笑了,眉眼间瞧不见什么多情之色,只是疏冷又媚惑,“路是你选的,自求多福吧。”
郎项逸没有了顾忌,此去前途未卜,这一见也许是生死之别,他鼓足了勇气,在众人面前一把扯李檀儿入怀,紧紧地抱住她,“你舍不得我。”
李檀儿没有推开他,一动不动由着他抱,近乎无情地说:“好似你更舍不得我。”
“是啊……”
“去吧。”李檀儿的话平淡至极,不动声色,却如命令。
郎项逸松开了她,望着她额间那红色的桂花花钿不再说话,他想记住她的脸,再多看几眼吧。
他在她额头花钿处落了一吻,而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军队跑去。
这一遭,他又有些不同的领悟,她的心里有自己的,虽然只是一点点。
京城的初春极寒冷,可他脑海里只有那个穿着桃红长衫在十里长亭送他的姑娘。
远处寒山薄雾,此去长路漫漫,不知何年再见,可他无比清楚,他一定会活着回来的,还会好好的回来,跨着战马,威风八面的回来。
因为眼下,他得了她的一点点心后,又想成为她心上那个唯一的人。
离开京城的第一年,郎项逸逃脱了几波来自李檀儿表哥张云生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