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盯着前面眯着眼睛的耶律金突然说道,“现在不就是初十。得窥汗皇真颜就已经万幸了,何况只是因为我们早到了几刻钟。”
其余几王也看见了雪平线上扬起的一阵风尘,每个人脸色都是一变。额尔图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这个墙头草,现在还只是看见穆尔云曦一个影子就倒的这么快,软蛋!
风沙渐渐近了,众王都看清了这是汗皇的仪仗。
当先一人,穿着一袭花纹精致繁复镶嵌着宝石的深紫色兽皮裘袍,头上戴着一顶汗皇御用的七色勾边毡帽,英俊的脸庞犹如世间最剔透的大理石雕砌而成,飞扬不羁的眉峰,深邃的墨眸犹如鹰隼,透着桀骜不驯的冷光。
他身边是一袭深蓝色裘袍的男子,俊美的脸庞精致的过分妖异。唇角惯例微微翘起,永远都是那副似笑非笑略有些讥诮的表情。
两人并驾齐驱,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他们身后是一辆纯白色的麋鹿雪橇车,车檐四角挂着铃铛,清脆的铃声即便是在马蹄声中也清晰可见。
穆尔合德眼神一亮,翻马而下,单手搭肩躬身行礼道,“合德参见汗皇!”
旁边的耶律金紧跟其上,腰弯的比穆尔合德还低,头几乎贴在了腿上,“耶律金参见汗皇,祝汗皇福寿安康。”
剩下的藩王也纷纷下马行礼,额尔图三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同样跟着众人行礼。
穆尔云曦勒住马缰,没有管这些正在行礼的藩王,而是翻身下马转身走到身后的车厢,轻轻伸出手。
锦瑟将厚厚的车帘掀了起来,北翎玉微微眯眼,就看见站在车厢旁伸手对着她笑的穆尔云曦。
手中握着全新的水晶权杖,发髻只是随意挽了个髻,三千银丝垂落至腰间。水晶面具遮掩了全部的表情,只有那一双琉璃般的墨眸望着穆尔云曦溢出一丝丝笑意。
叮铃叮铃!
寒风飒飒,车檐下的铃铛轻轻晃动。北翎玉微微低头,将手搭入穆尔云曦的掌心之中。随着她从车厢下来,逶迤的绛红色祭祀服长裙曳地,繁复精致的裙尾在纯白色的雪地里格外惊艳。
即便是看不见她的面容,但是这样独一无二的气质整个北原只有那一个人,所有藩王又立即齐齐躬身:
“参见圣女!”
北翎玉一手依旧紧握着穆尔云曦,另外一手将掌中的水晶权杖摆在胸前,做出一个赐福的动作,清声道,“雪神庇佑她的子民,与吾等同在。”
做完这些必要的见面礼之后,五位藩王就自动的围到了穆尔云曦的面前,至于其他藩王只能远远在后面跟着观望。
“可汗久居不出,实在是让我等担忧。好在今日可汗亲自主持冬狩,也能让如今国内一些谣言不攻自破,以安民心。”额尔图笑的一脸和气,从脸色上看不出半分不敬。
伊鲁冷哼一声,“还没见过这么不管事的可汗,什么事情都交给藩王去做。就连传闻可汗已过世也不出来澄清。一直到现在整个北原国都知道了这个传言才出来,闹得人心惶惶。”
“伊鲁,你怎么这么跟可汗说话。”额尔图连忙斥责,道,“可汗日理万机,哪有闲功夫去注意传言这种小事。可汗,伊鲁他还是太年轻了,口无遮拦,您别见怪。”
看起来是在责备伊鲁,帮伊鲁讨个人情,但是也在暗指穆尔云曦没有早点出来澄清事实,做了一个十足的甩手掌柜。
穆尔云曦脸色不变,瞥了伊鲁一眼淡淡说道,“诸位都是我最信任的藩王,国中大事交给五位打理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至于关于国内流传的我被云靖谋害的流言!”
说着,穆尔云曦的目光落在身旁的蓝袍男子身上,却见人唇边勾起一抹讥笑,讽刺道,“要说你们几位谋害了可汗,都比我杀了他更可信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伊鲁指着云靖瞪眼道。
穆尔云曦唇角微微上扬,语气不容置喙,“不论云靖是不是大兴的北狄王,或者以后他还有其他身份。但只要我还是北原的可汗,他就永远都是我北原的摄政王。”
云靖笑了笑,守他的江山,护他的爱人,换这一句话,值了。他们才是可以无条件信任的朋友兄弟知己亲人,跟着这个人走,从最开始他的选择就没有错。
“因北凝宫被毁,可汗请罪雪神面壁静修。没想到在静修期间,国内竟然出现了这么奇怪的流言。本来可汗是打算在第一时间出面澄清,但是想想年前穆尔啸和耶律烈的叛变,也许这流言有什么幕后黑手推动。”北翎玉的目光一一扫过众藩王,突然轻笑了一声,“这才耽误了两个月时间,只怕也让不少藩王误会,可汗是真的出事了。”
“圣女大人说笑了。”耶律金腆着笑,一记马屁轻飘飘送了出来,“我是绝对相信可汗寿与天齐,也绝对相信可汗和摄政王的友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这种严重扭曲事实的流言,简直是毁谤可汗和摄政王的名誉,绝不能姑息。小王也曾派人查过。只是可惜没有查出什么头绪,倒是现在有圣女大人亲自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不知!可查出了始末?”
耶律金这话一出来,额尔图眼皮子一跳,随即又恢复了常态。
“嗯!”北翎玉故意拖长了尾声,眼神落在面前几位藩王身上,“查倒是查清楚了,犯事的人也都拿下了。不过是有些人嫉妒摄政王在大兴封了北狄王,故意要趁汗皇闭关期间,挑起诸位藩王和摄政王的不和罢了。据说这流言最开始传出来,是指摄政王突然接受大兴的册封,无功不受禄,肯定是盗窃了咱们北原国的国家机密,这才得已受封。不知后来怎么就演变成了谋杀可汗,立下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