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太冷,太寂寞,你学会这些,或许冷会少些,寂寞也能少些……”
这是那些宫女们最后的慰藉,也是阿翎冷宫回忆中唯一的温暖。
妙歌,善舞,能刺绣,这是阿翎深藏的秘密,也是她悉心教授给苏折雪的本事。
银针带着银丝在雪色长纱上穿梭,阿翎旋身起舞,就好像是一只涅槃人间的雪羽凤凰,随着箫声的起伏,翩然起舞,在人间雪纱上留下自己的影子,更在所有观者心里留下这袭倾国出尘的孤影。
今日,有太多的艳丽女子翩然起舞,可这些女子就好像是雪凰降临前的白鸟朝圣,虽然艳丽,却不足以让人摄魂。
世人都说凤凰绝美无双,可是此时此刻的这只雪凰,沉醉的并不是两岸临安人的艳羡,而是画舫上那个臭丫头的眼底心疼与惊艳。
阿翎记得,臭丫头说过,她笑起来好看。
阿翎也记得,臭丫头希望她多笑笑。
她悄悄地动了这个心思,希望臭丫头可以记住今天的她。
因为,事到如今,她已满盘皆输。
她试过用自己的命去逼迫阿耶杰放回苏折雪,可是至今苏折雪还是杳无音讯。她从蜀王与齐王的动静知道,她的父皇已经时日无多,她若是再不行动,一切的反抗与争取都将付之东流。
所以,今日来此,为的是孤注一掷的绝地反击。
只要她可以艳冠临安群芳,只要云徽帝不明真相的请她入宫,只要她能接近云徽帝,便有机会探得长生杯的下落。
虽然她心知肚明,从这里走入大云皇城,路上肯定少不得阿耶杰的阻挠,可是她知道,这是她唯一一次反击的机会。
青天朗朗,阿耶杰想要在路上动手,还是得掂量掂量在临安闹事的后果。
“不要拦我……”幽幽地,阿翎转身瞧着子鸢,低颔一笑,眉间笑意是前所未有的温暖与狐媚。
子鸢心头一暖,竟不知为何,暖暖之中带着一抹没来由的凄凉之意。
“姐姐不知生死,我不想你也陷身危局……”子鸢笃定地摇头,突然伸出了手去,紧紧抓住了阿翎的手臂,硬生生地让阿翎的舞姿停了下来。
薛子珏本还想着怎么破坏她的献艺,却不想子鸢竟会帮了他的手,他索性继续缩在柳树后,静观一切变化。
“你……放手!”阿翎从挣扎着想要子鸢放开手,可是她越是挣扎,子鸢便拉得更紧,已隐隐有些生疼。
“你不该来这里,跟我走!”子鸢冷喝一声,便要扯着阿翎离开。
“大人?您这是……”
“这位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这跳得好好的,你突然打断了,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快些放手,让美人继续跳啊!”
“祁都尉,你可不要胡闹啊!”
“又是这个臭小子!哪里有美人,哪里都有这个搅局的家伙!”
护城河两岸,突然沸腾开来,每一个被扫兴的观者都把火气矛头对准了此刻的子鸢。
子鸢倒吸了一口气,凌厉的眸子环视众人,半点不惧这些人的愠怒,只听她朗朗道:“你们选谁为花魁都成,唯独她不可以!”
“为何?大人你凭什么啊?”
阿翎瞪了瞪子鸢,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也不稀罕你管!”
子鸢回头怒喝道:“我就管了,你奈我何?”气势汹汹,似是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