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冉按下发送,把手机握在手里,无聊转着:“之前和你提过的,max,就是他,阴差阳错的,就遇上了。本来只知道他喜欢我,没深想,后来知道了,也不忍心拒绝,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也不知道能走多远。”
“你喜欢他?”
“喜欢。”
陆南风噎了噎,有些不是滋味:“你这毫不犹豫的‘喜欢’,够伤人的。”
祁冉耸耸肩:“你自己也说我们只适合做朋友。”
“算了,在一起多久了?”
“今天早上决定的。”
“……够随性的。”
额角冒了细汗,祁冉拆了一张湿巾,擦脸:“也不是,或许他是max的缘故,相处起来自然舒服,莫名的,像是朝夕共处了很久一样,默契也是有的。”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比他自己的事要上心。”
陆南风点了点脑袋,似有所感:“我还以为,我们会这样一辈子,不远不近,朋友以上,恋人未及,相互扶持走完庸碌的一生,不想你却中途步入正轨了。”
“就是谈个恋爱,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他一定很好,才让你改变主意。”他说。
是事实,祁冉自是肯定的:“嗯。”
男人突然自哂:“至少比我强,敢于抛开所有顾虑,和你在一起,挺好的,以后有个人疼你爱你,我也安心些。”
“南风……”
晚餐是在一家装潢高档的餐厅吃的,西餐,吃不惯,味道也一般。聊了些工作的事,陆南风没兴趣,说全权交给她负责,签字的时候再联系他就是了,祁冉便没再提,转而聊生活和准备开写的小说。
写作方面陆南风是前辈,尤其她现在写的类型,正是他最擅长的。他把她当半个学生看待,写作技巧,文章构思这些,向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细了,又牵扯出些别的旁枝末节,他也不嫌麻烦,一一都同她说清讲明。
结账出去时,天色墨黑。
离酒店不远,陆南风不放心她一个人打车,开车送她过去的。
夜风习习,吹散一路的奔波疲累。
车停在楼下,陆南风轻喊了她一声,说:“如果那个人不是你的max,我势必就要反对了,从你以往对他的形容描述,我猜想他必定是个可靠温柔的人,你也喜欢他,那便不要再迟疑反复,好好和他过下去。我们这样的人,遇上感情的事,能跟随心意大胆一次不容易,错过他,很难再有下一回。好好珍惜他,小乌鸦……”
祁冉默不作声。
“我了解你,万事开头难,谁的感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你现在迷茫无措,是正常的,慢慢磨合吧,他甘愿等你这十年,耐性肯定是足够的,所以你不要怕,不管你是什么样的,我想,他都会包容疼爱的。倘或他欺负你,或者辜负了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我只怕你为了顾及他,委屈了自己。”
眼周一酸,蓦地红了眼眶,她眨眨眼,将液体又憋回去:“我都明白的。”
“我不敢同你在一起,因为我们太像,我说像对着镜子生活,其实不是,因为我自己就活得很累,我知道你也是如此,你不需要一个能懂你心境的人,你需要一个,能让你放松的人,我不是,所以我不靠近。你愿意接受他,说明他是适合的,他可能不够了解你,你只管在他身边过得轻松自在,那就足够了,这小半辈子过得够愁苦了,是该慢下来的时候了。”
“那你呢?”
“我?”陆南风掀了掀嘴角,一贯从容的浅笑,“或许哪天,我也能遇到一个能真正让我放松下来的姑娘,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再怯懦。选择和你一样,所以,你不必为自己的选择游移不定。”
“没有游移不定。”她撇嘴。
“特地跑我跟前晃悠一圈,不就为了让我给你吃颗定心丸?研讨会在你眼里,又值多少斤两?”
祁冉突然松了口气,积在胸口的一口浊气,终于烟消云散,她弯着眉眼,小酒窝爬上侧脸:“我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他也喜欢你,就是最好的事了。”
“是啊,谁能想到,孤苦煎熬了小半辈子,还能遇上这样好的事,不幸中的大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