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只能听出来是一大一小在说话,具体的内容听不清。
陆淮宁轻蹙剑眉,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
就在这个时候,“呼”地一下子,门突然被打开了。
陆淮宁差点就摔进房间中,他及时往前踏了一步,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他不免有些尴尬,抬头往里一看,钟睿瑶半卧在床上,因为发烧使得她粉面桃花,双颊红润,明眸中仿佛盛着一汪水,仿佛西子弱不胜病,少来昔日倔犟刚强,添了几分妩媚娇柔。
而站在门口处,以手叉腰仰头怒视自己的人,正是钟巡舰。
“你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听什么?”他小嘴巴高高翘起,几乎都可以拴住一头牛了。
“我是关心你们,不知道这里情况怎么样了?”他蹲下身来,展开手臂,准备拥抱儿子。
可是,钟巡舰却灵巧地身形一闪,躲开了他的手臂。
“有话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钟巡舰清秀的眉头紧皱,小脸拉得老长,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乎就是钟睿瑶的翻版。
陆淮宁心头奇怪,刚才钟巡舰还搂着自己的脖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又可怜又可爱地喊着自己为爹地。怎么他一转身的功夫,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家伙翻脸不认人了。
“我喊你爹地?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钟巡舰用手托着下巴,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否认。
“唉,怎么没有过,就是刚才啊。”陆淮宁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儿子这是过了河就拆桥啊。他妈咪病倒的时候,他孤立无援了,所以抱着自己哭,亲昵到了不行。
现在钟睿瑶精神头恢复了,他腰杆子马上就硬了,扭头就不承认了。
“幻觉,你刚刚说的都是幻觉。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也不缺爱,没有必要满世界认爹地。”钟巡舰伸手过来,朝着陆淮宁的胸口猛地一推,愣是把他给退出了卧室门口。
陆淮宁眉弓一挑,刚想说话,就看到钟巡舰把小手伸过来,抢前堵上了他的嘴巴。
他趁势在陆淮宁的耳边,悄声地说:“爹地,你先别那么急,饭要一口口地吃,戏要一集集地演。”
他的大眼睛不断地朝着陆淮宁飞快地眨着,一看就是另有深意。
可是,还没有等陆淮宁弄清楚,他这个宝贝儿究竟想干什么的时候,钟巡舰已经迅速地跑回了房间,抬手把门给关上了。
陆淮宁心头产生了喜悦,钟巡舰刚才又明白无误地朝着自己喊了一声爹地,而且,他说的话语里面没有那么多的敌意,反倒很是耐人寻味的暗示。
这意味着,他跟自己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一步。
宝贝儿本来就是个聪明机灵的小人,即便是自己,也不能明白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么,既然如此,一动不如一静,自己且配合着他的行动,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想到了这里,陆淮宁朝着警卫员一挥手,两个人离开了这里。
钟巡舰回到了房间中,听到了两人远去的脚步声。他给钟睿瑶端起一杯水,递到了母亲的唇边,说:“喝点水吧,病好的会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