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如白他们出发的前一天,莫祺跑到男生宿舍找到了他。
“听说你们几个同学要去陕北支教?”
“嗯!”
“怎么之前没有听你讲?”
“这有什么好讲的?去支教而已,又不是上战场。”
“你这人怎么这样?去支教也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件好事,告诉我怎么啦?”
“问题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呢?”
“我……”
“你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想说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莫祺同学,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我……有你这样的人吗?”
“真被我猜中了?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你这人真讨厌……不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听说,你被保升研了。”
“看来你还真是真欢上我了,打听到的事情还真不少。年底吧,或者两三个月后,现在还不确定。”
“那你还回上海吗?”
“当然!也许,这个世界,也只有上海能接收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
“没什么!我还没问你呢,学校都放假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我……我本来想看看你是什么安排,所以就一直没有回去。”
“你真喜欢我?”
楚如白看着莫祺真挚地眼神,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莫祺与他这半年来交往的其他女生不同,她更痴情、专一。从她的眼神中,楚如白看到了自己曾经对叶清灵的样子,游戏被她当真了,这让他突生一种内疚。
“莫祺,忘了我吧。我不过就是一粒尘埃,投向何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校园里,比我好的男生还有很多,跟他们比起来,我差了许多,所以,请忘了我吧!”
“为什么突然跟我讲这些?”
“我现在就像一只刺猬,一不小心,就会伤到接近我的人。”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不就是失恋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能走在一起的恋人,只能说明她不适合你,或者,你们的缘分太浅。”
“听起来,你知道的事情不少,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存在恶意,只有关心,这恰好说明,你的人品很好,所以才会有人愿意去关心你。”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叶琳瑶,对吗?”
“……我说过,是谁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清楚自己正在做些什么?未来又将要做些什么?”
“谢谢关心!我不需要人提醒我这些。”
“那是你的事情,就像你不能阻止别人去关心你一样。你去支教,说明你很有爱心……”
“拉倒吧!别再给我找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需要。我去支教,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在这里没法继续呆下去了,我想逃避眼前的一切,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最好那里没有人。”
“真得这么重吗?”
“什么?”
“我是说,她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这话让楚如白很难做出回应,他曾经也问过自己,答案是肯定的,但是现在,那些重要性已经变得不重要了,不是他觉得不重要,而是在叶清灵的眼中,自己以为的重要性不过就是一堆狗屎。
“已经不重要了。”
“你真的这么想吗?”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想?”
“去吧!我读过路遥先生的《平凡的世界》,那片黄土地虽然贫穷,但是却很有魅力。记得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一把黄土,让我感受一下那里的气息。”
“既然你这么向往那里,为什么不自己去那里感受?”
“我和你不一样,对于我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完成大学的学业,就像你一样。或许,当我毕业的那一天,我也会循着你的足迹去到那里,也会和你一样去做支教。”
“你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也算,也不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感受他曾经走过的路、他曾经吹过的风、他曾经所做的事。”
楚如白再一次觉得莫祺是个好姑娘,但是自己却无法打开心扉,让她走进来。
“那是你的事情。或许,我们的人生交集仅限于此……”
“未必!年底你不就要回学校读研了吗?也要两年的时间,正好能赶上我毕业,这样一算,应该也算是来日方长吧。”
“那么久远的事情,想它做甚!”
“两年,久远吗?”
“不是吗?”
“那我们走着瞧呗!怎么,你不敢?”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走着瞧就走着瞧,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果。”
“如果真那样,我就继续等。”
“有这个必要吗?”
“我认定的事情,从来就不会轻易放弃!”
“你这样的女生倒是少见……”
“那还不好好珍惜?”
“我还没说完吗?你这样的女生倒是少见,只是不适合我!”
“哼,我们不是说了吗,走着瞧!”
莫祺说完这话转身就要离开,临走前将手中一个用彩纸包好的盒子放在了楚如白手中,也不理会他是否接受,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楚如白回到宿舍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本蓝色塑料封皮的笔记本,封面的右下角居然印着“西安”两个字,还有一支“英雄”牌钢笔和一张卡片,卡片的正面印着外白渡桥的图片,背面是几行隽秀的字迹:
楚如白:
首先应该恭喜你顺利完成大学的学业,实现了人生的第一个梦想。其次,我想跟你说一句话:谁的生命都不是随意为之的,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拥抱新的生活才是正确的人生态度。希望在你从陕北回来后,能看到一个全新的楚如白。不管你是否愿意,我都会在上海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