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颜大吃一惊,转过头去和身边诸将面面相觑,瑞克这么激烈的反应,确实让他有些猝不及防,瑞克大人今天真是有点莫名其妙,这种事情每本史书上都历历有据,从古到今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己何错之有?不过奈何瑞克官阶较高,他只得拱手苦笑道,“瑞克军门教训得是,末将莽撞了!……”
瑞克面色稍缓,摆摆手道,“上校先生,我必须提醒您:别的将军怎么做我无权干涉,但我们近卫军是不可能执行这种卑劣的任务——除非我被陛下撤换,所以,您作为我的参谋长,应该正视这个准则。”他神色严肃,郑重的道,“我们近卫军是大汉国最优秀的军队,每一名军官都应该是忠诚、正直的骑士,我希望我和我的部下都能珍惜这个荣誉!”
慕天颜狼狈不堪,无奈下,只得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林风。
看着神情激愤的瑞克,林风忽然感觉非常可笑,本来以为这个人当过奴隶贩子和走私商,应该是个圆滑的家伙才对,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堂佶科德的观念,真是有趣,难怪他当年敢干掉自己的贵族上司。此刻见慕天颜窘迫,林风也不得不打个圆场,“当然,我也认为这种作战方式是不可取的,瑞克将军,慕上校作为参谋长,仅仅是从自己的职责出发、从纯军事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他了!”
气氛尴尬,林风捏了捏鼻子,面对着慕天颜,转移话题道,“参谋长,那个姚启圣有没有可能投降?”
慕天颜摇头道,“若要投降,大军围城之前就应该降了,此人脾气有名的古怪,外人难得测度他的想法,”他苦笑道,“不过就卑职推测,依他的生平经历来看,若城破之后,他也应该不会为伪清殉节;但此刻迫其买主求荣,姚启圣也是不会干的。”
这个推测林风倒也没什么怀疑,到底姚启圣和慕天颜都是同类,想法应该差不了多少,将心比心,可信度还是很高。
沉吟半晌,眼见帐内一众军官再没有提出什么好主意,林风挥了挥手,放弃了投机取巧的想法,沉声下令,“诸位臣工,寡人计心意已定,此次攻取辽阳,就以羽林中朗将之议实行——各旅主将马上调遣人马,于西门集结,”他转头到,“瑞克,我任命你为攻城主将,快去西门准备!”
待其他军官应声出帐之后,林风忽然叫住了慕天颜,“鹤鸣稍待,”他从帅椅上站起身来,走到慕天颜跟前,轻声道,“鹤鸣,我记得这次运转辎重的民夫有不少人配发了兵器吧?!”
慕天颜微微一怔,因为兵力不足的关系,为了保证辎重补给的安全,汉军除了派遣少数正规军押送之外,还在征发的民夫中挑选了一些青壮编组成民军,临时配发了一些汉军淘汰下来大刀长枪等冷兵器,其目的倒也不是希望这些人上阵打仗,而是防备运输路途上的山贼或散兵游勇,见林风此刻问起,慕天颜心中一动,回过味来,试探着问道,“主公……莫非你打算派遣这些民壮上阵?!”
林风点了点头,“不错,眼下我军兵力紧张,决计不能在辽阳这等无干紧要的地方浪费,所以本王大帅添置一些辅助军!……”他瞥了慕天颜一眼,“你现在把这些人仿照咱们汉军的制度编组,每营派遣数名军官带队督战,然后把队伍拉到西门,交给瑞克将军指挥!”
“哦……”慕天颜稍稍犹豫,“若是瑞克军门问起……”
“你就告诉他这是咱们大汉‘民兵部队”林风有点好笑,这个慕天颜吃了个瘪之后,现在显然有点神经过敏,他拍着慕天颜的肩膀,哈哈大笑,“鹤鸣,瑞克将军绝对不是那种不知变通的刻板之人,只是他的理念你们还不大了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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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尾附:
慕天颜,字鹤鸣,甘肃静宁人。顺治十二年进士,授浙江钱塘知县。迁广西南宁同知,再迁福建兴化知府。康熙九年,擢湖广上荆南道。总督刘兆麒疏言天颜习边海诸事,请调福建兴泉道。寻擢江苏布政使。十二年,丧母。总督麻勒吉、巡抚玛祜疏言:“天颜廉明勤敏,清积年逋赋,釐剔挪移,事未竟,请令在官守制。”十三年,入觐,疏言:“江南田地钱粮有隐占、诡寄诸弊,臣饬州县通计田额,均分里甲;又因科则不等,立徵收截票之法,每户实徵钱粮分十限,於开徵日给限票,依限完纳截票。逾限未截,按数追比,吏不能欺民。”下部,著为令。
——《清史稿·列传六十五》
笔者注:
慕天颜这个人并非金庸先生杜撰,而是史书所载、确有其人,此人是康熙朝重臣,进士出身,历任知县、道员、布政司、巡抚、漕运总督等等,虚衔挂到国务院附总理这个级别,最后在政治斗争中败给了八旗贵胄葛尔图等人,获罪免官;其人圆滑乖巧,善于审时度势,而且除了具备很高的理政能力之外,还懂得水利学和军事后勤学,曾在战争中有过卓越表现,史家对他的评论很高,认为他称得上“能臣”。
另,以后笔者将不再解释此类人物出处,这次之所以为慕天颜特注,只是因为这个人物曾在金庸先生的《鹿鼎记》中出现过,且着墨不少,为避“抄袭”之嫌,特予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