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女人,到底把我弟弟卖了多少钱?”男子接口说。
“我想起来了。”歌洛卡说。“我在杜曼雷的工地帐篷里见过你们。”
“我们是他的妻子和哥哥。如果你还有点良心的话,就老老实实地回答……”
女子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让歌洛卡一耳光给中止了。这一巴掌那么突然,就像乔贞曾经见识过两次的一样,让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
“妻子?哥哥?这一套我见得太多了,一开始还觉得挺有意思,现在我是笑不出来了。”歌洛卡用责问的眼神来回逼视着男子和女子。“我只收无亲无故的死人。什么叫无亲无故?杜曼雷这样的就叫无亲无故,他就死在工地帐篷里,都没人拿块布去盖一下。你们这两个家伙我还认得呢,我用草席把他卷起来的时候,你们就在帐篷角落吃饭,也不知在嘀咕些什么,都不肯望过来一眼。为什么那时候你们不装出点妻子和哥哥的样子来?非要在我把他的尸体放完血、涂上药水、送到船舱最下面的铁笼子里后,才出现在我面前,找我讨要什么不存在的遗产?实话告诉你们,他身上什么东西都卖不掉。因为他全身都是病痛,是活活累死的。听懂了就不要在这里碍眼,‘妻子’和‘哥哥’。”
“你也该狡辩够了,不吃点苦头不行。”男子说完,两手伸出去,要掐住歌洛卡的脖子。乔贞用匕首柄由下至上猛击他的手肘,在他捧着手臂打抖的时候,又用柄底砸在他的人中上。男子朝后倒地,痛得眼白朝上翻起,迷迷糊糊地用双手去捂嘴巴,却有两颗带血的门牙从指缝间掉落出来。
“喔,好惨哪。”图沙说。
“你……你竟然打人……下手还这么狠!我记着你了……”女子语无伦次,双手捏着裙边。
“不,你不会记得。你会连今天发生的这件事一并忘记。永远都不想记起来。”
乔贞说着,把刀柄甩一下,鲜血滴落地面。他逼视着她的眼睛,很快就让她仓皇地扶起男子离开。
“你至于这样吗……”歌洛卡转向乔贞,但突然想起来自己本是不该和他说话的,急忙转身回到走道里。
“乔贞兄弟,那一下真有效,下次教教我如何。”图沙模仿了一下匕首柄砸人中的动作。“这样他们再来,我也能对付了。”
“改天再说吧。”乔贞说完,跟随歌洛卡回到屋里。歌洛卡先他一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伸手想推上门,但是乔贞左掌按在门板上,阻止了她。她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回到屋子中央坐着,把头别过去。乔贞进了屋。
“我不是说过不想再见到你吗?”她说。
“我不会因为任何私人原因就来找你。”
“别自以为刚才是帮了我的忙。我可没打算道谢。”
“这样的事常有?”
“我想想看……一个月总会有两、三次。很奇怪我还能活着,对吧?尸体掉进海里了,这些所谓的‘亲属’就一个个冒出来了。”
“如果他们真的是死者亲属呢?”
“你没听懂我刚才的话吗?在我收尸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表露出一点点亲人的样子来?流泪就不用了,就说几句话好吧?哪怕只有一句,能表示他们真的看重眼前这个死人,我就不会把它带走。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所谓‘亲属’,我才不会承认。”
“你这个‘死神’倒是很通融。”
“噢,你……算了。”歌洛卡抚抚额头。“我就知道让你这种人缠上,怎么都跑不掉。说吧,今天又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我?还是想让图沙给你换药?”
“沃苏瓦也是无亲无故的人,对吧?”
她转过头来。“也许是。也许不是。不过我知道你真正想问什么,我的回答是:不,他的尸体没有送到我这来。”
“为什么?”
“在藏宝海湾干这种活的又不止我一个人。而且,他原来也算是个大人物,宾其修克应该不会把他扔进海底了事。他有专门放置这类尸体的地方。”
“那么,带我去看看。”
“等等,你不只是来调查伊多利的事吗?为什么会把角斗会的决赛选手也扯进来?”
“现在还没法直接解释……但这就是我的工作。而且,我也没有说这和你弟弟的事有什么联系。怎样,有没有改变主意?”
歌洛卡无奈地抬起头。“改变主意?我根本就还没答应带你去。不过,你刚才真的打得太重了……”
评论:
地精商人、航海家、博物学家、美食家、戏剧作家宾其修克
真是叫人喜欢的自大的签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