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相当宽大,手指上有些地方长了薄茧,碰触时感觉极其冰冷。
载镕心头颤了一下,像是摸到什么不该碰触的东西一样匆促松手,听见对方低声道:「幸会。」
除了杨酌霄等人之外,太子又为他介绍了十余人,接着就放任他自由行动了。
载镕对自己现今的处境十分明白,他直系亲属俱都过世,之前一直是由远亲担任监护人,但仍独自生活。
如今身分有了变化,由太子暂且担当他的法定代理人,但这一切不会持续多久,再过半年,他十八岁的生日便会到来,届时载镕成年,将正式承袭端王爵位。
太子事务繁忙,宴会中途便离开了,临走前留下秘书,代替他处理宴会中各种琐事。
载镕对这种场合向来不怎么喜欢,况且其他人还未弄清楚他的来历,自然不会过于热络,他拿了一杯香槟,悄悄溜到走廊一侧的阳台上,不忘将窗帘拉起,以免被旁人发现。
他在这里待了好一阵子,脑海里一直在回想这段时间的事情。
照理来说,再过几天,太子就会像上辈子一样,为他延请家庭教师,教导他各种皇室礼仪,加强各方面的造诣,而杨酌霄在太子的要求之下,会亲自教导他如何骑马。
马术在贵族与豪门之间,向来是十分流行的运动,载镕不能不学。
他实在不想遇见杨酌霄,但太子没有先告知他,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除非是在教学开始过后,委婉地向太子表示想要换老师……但这么做也有风险,如果让杨酌霄在太子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那便是弄巧成拙了。
载镕想得头疼,将杯中物一饮而尽,正要踏入室内时,便听到走廊上传来谈话声。
「……怎么样?」
这声音载镕还认得出来,是姚栖川在说话。
「什么怎么样。」另一人回道,语气平淡。
载镕一听见这嗓音,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那是杨酌霄的声音。
「我看他对你很有兴趣。」姚栖川边说边笑,「你没看出来吗?太子介绍我们时,他都是心不在焉的,轮到你时才提起精神。」
载镕有点尴尬。
不过姚栖川说的是事实,他当时出神,也是因为见到了对他来说早已死去的杨酌霄。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对方下葬时的情景,俊美的容貌殊无变化,然而脸孔苍白泛青,躯体僵直,双眼紧闭。
载镕想不起来自己在葬礼上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只记得其他人用悲悯责备的目光瞧着他,仿佛是同情他痛失所爱,但又谴责他自作自受。
那天被埋葬到坟墓里的人,正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有些失神也是难免。
「那不过就是个高中生罢了,你以为他这样冷冰冰的人会有什么兴趣?」贺千山道。
对方说得没错。
载镕跟这些出生即是天之骄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