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流泪。
萧山也非常平静,他对我说:“你先出国去吧,林家这样子,我想即使我和你一起去,你心里也不会安心的。”
再说他还有一年毕业,到时候也许林姿娴已经醒过来了,也许林姿娴永远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留在这里,是我们两个人的心安罢了。
悦莹一直骂我傻,这次她又骂萧山傻。她气呼呼地戳着我的脑门子:就你圣母!就他圣人!你们真是圣成了一对!”
我傻呵呵地对她笑,她更生气了:“喂!我在骂你呢!”
我说:“我就要走了,好长时间你都不能骂我了,也不能戳我脑门了。”
一句话只差把悦莹的眼泪都说下来了,她重重地捶了我一下:“你为什么总是这样讨厌啊!”
悦莹一直陪我到机场,还有一堆同学。行李箱是悦莹安排几个男生帮我拎的,我带的东西很多,因为收拾行李的时候,悦莹老是在我面前念叨:“把这个带上,你用惯了,美国没这个牌子卖!把这个也带上,省得到时候你去了美国,人生地不熟的,想买也一时找不着……”
我觉得我都不是去美国了,而像是去非洲。除了肯定超重的大箱子,我还带了允许随身携带的最大尺寸的小箱子,打算放在机舱行李架上。
萧山也来机场送我,他一直没有和我单独说话。悦莹跟我直使眼色,我想我和他已经不需要再有交谈。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
快到安检时间,每个人都上前来和我拥抱告别,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变得大方。班上同学们大部分都是开玩笑,让我在美国好好干,争取顺手申请到奖学金继续读硕士,大家都祝我好运。
我和每一个人拥抱,别离在即,我才知道我有多么舍不得。我一直想要离开这里,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去,可是到了今天,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舍不得。我在这个城市三年的大学时光,给予我的并不只是伤痛,还有许多点点滴滴,在日常不动声色地滋生着情绪。
我想我终归还是要回来的,不管我怎么样念书,不管我读到什么学位,我想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悦莹上来拥抱我,在我耳畔说:“找个北欧男朋友吧,超帅的!”
我想起来和她一起去逛名店买衣服时那个有着灰绿眸子的jack。我忍着眼泪,对她笑:“像jack那样的,如果真有,我一定替你先留一个。”
悦莹也对着我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和我一样,有盈盈的泪光:“i'mthekingoftheworld!”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也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辈子有悦莹做我的朋友,真是我的福气。
萧山最后一个上来跟我告别,他用轻得只有我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对我说:“我会永远等你。”
我极力忍着眼泪,我用尽了整个青春爱着的少年啊,我一直以为,那是我的萧山。
命运总是一次次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到了今天,他只能说他会永远等我。
也许我们是真的没有缘分,可是谁知道呢,也许在命运的下一个拐角,我们还可以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