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是跟莫尧师兄出去吃饭,顺便请他教我茶道。他有一个驴友社团,常年全国各地到处跑,见多识广,懂很多东西。我知道你喜欢喝茶,可是喝我泡的茶会皱着眉,我想我一定泡的很难喝...所以想请人教我!茶具我请师兄为我从日本带回来的,他因为工作的关系会到那边去出差,这套茶具费了很多周折才找到,是两个人品茶的套系,最适合夫妻,我以为你一定会喜欢的!"
辛月泣不成声,现在反正说什么也没用了,茶具已经碎了,她还弄了一身伤,最终什么惊喜也没能给他,还给他惹来麻烦。
他不高兴,想要听的不过是她今晚为什么跟别的男人出门夜归的理由。她从没想过要骗他,就算今天不出这桩意外,她也没打算欺瞒他什么。
可是他却不相信她,还摔碎了她的一番心意。
"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我..."
辛月笑了笑,却笑得心酸,"上回为你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说过同样的话,驭风,你不喜欢惊喜的话,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她的一番心意,到头来总是被各种突发状况搅乱。沈驭风并不在意她准备了什么惊喜给他,他在意的是她没有提前预知这些突发状况而给他带来了困扰。
可她不是神仙,有什么办法能未卜先知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后都不再做这些会困扰他的事了。
沈驭风也僵住了,他不知该怎么说比较好,其实他好像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这下却解释不清楚了。
"我的意思是你该早点跟我说今晚要出去,跟什么人在一起,免得遇到意外让人着急!尤其是对方是个男人,你还为他受了伤,让我怎么想?"
辛月一脸倦容,眼睫还挂着泪珠,他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空茫疲惫的表情,好像随时会放弃什么似的。
他伸手扶起她,她却自己撑着站起来,躲开他的碰触,抬眼看了看闻声从三楼下来的周黎,对沈驭风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莫尧一起出去,可我跟他是仅止于吃饭聊天的朋友。是你说我可以跟你一样有自己的生活和朋友,你安排异性朋友住在家里,我却连吃顿饭都要向你报备,你不喜欢,我可以不去,可是我说不喜欢的时候,你还是我行我素了不是吗?"
沈驭风说不出话来,她有说过她不喜欢周黎住在这里吗?
好像是的,从她第一晚入住沈园开始,她就不止一次地向他表达过这个想法,可他只觉得是她太多心,没有容人的雅量。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在这种事情上要多一分容忍都很难。
原来他一直都在执行双重标准。
"今天我肩膀疼,想一个人睡,不是闹脾气..."她的声音还抽抽噎噎的,有一点点急于辩解的意思,沈驭风却再拉不下脸来为难她,只是点了点头道:"好,你早点睡!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医生说你伤口可能会感染!"
他的温柔总是来得突然,像武侠小说中绵密的金针,杀人于无形。辛月又想哭了,强忍住酸楚,沿着楼梯走上去。
沈驭风一个人站在那堆碎掉的瓷器面前,从中间找出一个侥幸没有摔碎的茶碗,拧眉深思。
她说她学了泡茶的工夫,不知用这样一套上好的茶具,经她的小手泡出的茶水是什么味道...
"金釉红花的九谷烧,可惜了,没法用了!"周黎从楼梯走下来,装作没有听见他们刚才的对话,故作遗憾地捻起一块碎片道,"是辛月买给你的?成色不错,不过并不是最好的,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买到更好的!"
沈驭风没有吭声,拿着茶碗端详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应道:"不必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周黎还想再说什么,看到沈驭风的脸色,终究没说出口,只能看着他拿起那只还能用的的茶碗回了房间。
听到夫妻两人的争执,她本是很开心的,可这会儿碰了个软钉子,她心里也不爽了,沈驭风没她想象的那么容易驾驭,她对他的了解还只停留在少年时代,看来后半生的依靠不能押宝押在他一个人身上。金小瑜那丫头最近和荣靖霄闹僵了,她还可以从荣靖霄身上下手...
辛月肩膀的伤没有好,也没有感染,但她这几天都一直睡在客房,不是闹脾气却胜过闹脾气,偏偏沈驭风还没法说她什么。
她的话越来越少了,即使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她也不再像平时那样想方设法地找话题跟他聊天,两人之间除了咀嚼声就是大片的留白,安静得让沈驭风觉得受不了。
他第二天就高价买了一套同是九谷烧的茶具回来,又专门挑了一盒君山银针茶放在辛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