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发红眼的肯色斯人在那种狡黠神情里带着期待,那神情告诉骆夕阳,他很需要她。有什么是自己可以为他做的吗?
肯色斯部落中心的木屋里,躺着一位老迈的妇人。
屋子的楼梯和门都不是很大,依玛只请骆夕阳一个人进去了。
“奶奶,我回来了。”
老人在看护的女子帮助下吃力地半起身体,干瘪的嘴角扯出笑容:“是将诺旺斯家的依玛啊,你又来看奶奶了。来,让奶奶摸摸你。”
老妇人脸上全是岁月的刻痕,花白的发稀稀疏疏掉得差不多,看来就快要回归大地。从依玛那恭敬的样子来看,老妇人在部落里享有崇高的地位,可能是一族之长或巫祀吧骆夕阳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元素波动。
很谈,但纯粹。
“孩子你狩猎回来了,你的父兄他们可还在远方呐调皮,是想布亚尼了吧。你要多狩猎才能让孩子平安出生啊。”
“奶奶,我带回了一个人。”
“一个?我可感觉到了很多的气呢。唔,你带回了大地之子吗?我听到厚重的土地之声。”
依玛回头看了骆夕阳一眼“不是的奶奶,我带来的人,她就站在您眼前。”
“在我眼前?”老妇人把身体仰得更高了些,骆夕阳看到她灰红的眼中没有一点光彩“顽皮的小子,不要戏弄奶奶,我感觉不到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风的封印切断了骆夕阳与元素间的影像互动,盲眼的老妇人伸出双手摸索,抓到了骆夕阳递出的手。“啊这只温暖的小手,不是蓓奴特,也不是依玛里我真的握着一双手吗?”
“是的,老奶奶,我存在于此。”
“真奇怪,我居然无法察觉到你的存在但这双手是真实存在的。你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有记忆,在另一个世界,我是女性,是父母的宝贝,是社会上普通的上班族,是人类
老妇人抖着手上下抚摸骆夕阳,嘴里喃喃自语:“这世上一切都是有形的,在真实之眼下,我没有看不到的东西。神赐给我看见真实的心眼,黑暗也如同白昼为什么,明明我的手告诉我,这是一个小小的孩子,我的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从老人的抚摸下抽出身体,骆夕阳看着依玛:“你带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老妇人忽然尖声叫道:“神明!”她挣扎着从矮床上爬起,向骆夕阳扑过来,骆夕阳吓了一跳,闪身而过,可还是被老人给拉住了一点外衣。
“神啊,救救肯色斯,赐福肯色斯!”老人嘶声叫着。
“不是的,奶奶。”依玛急忙扶起老人“这位是神之宠儿,她只是个未成年的自然之子。”
但老人像是陷入自己的意识里没法出来,死劲拉着骆夕阳的衣服哀求,那种力气实在不像一个垂死的老妇人。
骆夕阳不知所措的用力一挣,衣服便哧的被撕开,老妇人顿时向后仰去,接着一动不动了。
“对不起。”依玛探了探老妇人的呼吸后吐了口气,向骆夕阳道歉。“奶奶太激动了。”
还好自己不是神。想到艾亚传说中的西格里斯,骆夕阳有点头痛,如果凡人用这种态度对待神,不要说祈求赐福,马上被毁灭都有可能。
神是另一种生命体,同样有着喜怒哀乐的情绪,而被他们造出来的人类,大概和她在永恒空间里创造的生物是一样的吧。
高兴时就逗弄,不高兴就毁掉。
那我呢?我是什么?
骆夕阳忽然觉得非常害怕。
人界是被法则保护的世界,归根到底也只是诸神的漂亮玩具,她离开吉莫尔诺雷拉,是为了逃避翡翠龙,可是,吉莫尔诺雷拉,我来人界真的是安全的吗?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骆夕阳抱紧双臂,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