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她拉开,连名带姓地叫她,一字一顿道:“我?只当?今夜从?未见过你,也没听你说过这些话。”
程雪意看他那应激的样子,拨弄了一下腰间铃铛。铃音起,灵植园里吹起一阵风,沈南音早有防备,不会被铃音迷惑心神,可他还?是情不自禁为之一颤。
“我?说什么过分的话了吗?大师兄那么激动做什么,难道我?没犯错,不该受罚吗?”
沈南音用力闭了闭眼。
程雪意尤嫌不够:“大师兄不该抽我?鞭子吗?还是你误会我的话,联想到了什么别的意思?”
“大师兄,我?不懂,你想到什么才那么激动,解释我?给听一听?”
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说话之前看那一眼意思太明白?了。
现在又纯真无辜地说自己被误会,真是处处占据有利地位,一点亏不吃。
简直不可理喻。
“我?何止不礼待同门,我?还?对同门‘大打出手?’,下药折磨,修炼旁门左道,大师兄不该好好‘收拾’一下我?吗?”
程雪意绝对一语双关,可她字面上的意思还?真是让人指摘不出什么。
天际泛起白?光,沈南音再也不想待下去,转身便走,程雪意拦不住,也没打算再拦。
今晚火候够了,再多他之后怕是见了她老远就得绕道走。
就再来一句令人刻骨铭心的结束语吧。
程雪意拎起提盒,漫不经心道:“大师兄为我?徇私了,对吗?”
沈南音停在原地,一步都不再往前。
程雪意拎着提盒走上来,本想越过他离开,忽然看见沈南音抬手?扯开了腰封。
即便是她都被这一幕震撼了,呆在原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
什么意思??
突然脱衣服这是干什……
内心震撼还?没结束,已经被新的震撼摄得无法言语。
沈南音衣衫半褪,转过身去,对她说:“我?不曾为任何人徇私。”
“你犯的错,非你一人之过,细算起来,我?的失职难辞其咎,在李师侄受罚之前,我?已领过刑罚。”
他平静说道:“这样的事本不必告知于你,但程师妹今日既看到了,往后便引以为戒,莫要再——”
沈南音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温热的脊背附上了一只冰冷的手?。
之前还?因为融合灵丹温暖一些的手?,忽然又变得很冷,程雪意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轻抚着他背上已经结痂的鞭痕,喃喃地问了声?:“疼吗?”
沈南音立刻穿好衣裳,系上腰封,迈步要走,被人从?身后环住腰。
“大师兄,疼不疼?”
沈南音深吸一口?气,拉开腰间双臂,认真说道:“程师妹,别再越界。”
“这是最?后一次。”
他不会再给她这样的机会。
沈南音疾步离开,程雪意望着他身影消失的地方,看了看手?上凸起的经脉,魔气叫嚣着要回到她的身体,还?好他没回头?看,不然就暴露了。
红色的光在眼底泛起又很快消失,程雪意没把他的什么最?后一次放在心上,只遗憾一点。
为何那鞭子不让她来抽。
那样的痕迹该让她来留下才对。
好生气。
真武道场。
沈南音回到静室,却静不下来。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望着前方宗门先祖画像,脑海中却只有那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在遇见程雪意之前,他是真的从?未想过男女之事,也是真的自小发愿要和师尊一样,将一切献给乾天宗,不问世?情,不做婚嫁,潜心修道。
遇见程雪意之后,哪怕在踏入静室前一刻,他也没有改变过这个信念。
所以,现在改变了吗?
不知道,也不明白?。
他涉猎万事,唯独对感情这门学问一窍不通。
现实也没给他时间去考虑这些,他回来不到半刻钟,就收到玉京神宗叶若冰的传音,匆匆离开了宗门。
碧水宫里,有人说起他这几?日连轴转。
“大师兄好像不知道累一样,早早地又去了玉京,你们说玉京也真是没用,一个反叛水魈而已,怎么到今日还?没查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程雪意在一旁捣药,看了说话的张懿一眼,心想,师姐还?不知道水魈入魔的事,若知道的就能明白?粘上了魔族,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难以解决了。
他们魔族还?真是麻烦啊,雪意勾了勾嘴角。
“要是广文道君能快点说话就好了,至少噬心谷的事情能有个交代,大师兄也能歇一歇。”
众人目光齐聚玉不染,玉不染紧闭双眼,哪怕醒着,这个时候也最?好还?是当?自己死了的好。
等?人都散开,只剩下程雪意的时候,玉不染才偷偷睁开眼,一睁开就看到她环着双臂,似笑非笑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