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那头颅不是高渐离,而是燕佑的……
“六哥……”我身子便是一僵,全身冰凉,大汗涔涔,豆大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我惊恐的发出喃喃声,“六哥……怎么会是六哥……”我的心仿佛是被重锤猛击,紧闭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了地面上。
“姤儿?”这是嬴政第一次这样唤我。
“是父王下令杀了六哥吗?”我的泪水像不断线的雨往下落。
“是!”使者情不自禁地抖动着身子。
“真是懦弱啊……”我居然笑了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嬴政,嬴政那微睁的眼底射出的灼烈目光,就在那么一瞬间,使臣被他一剑刺中,木盒掉落在地,燕佑的头颅翻滚,使徒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
我蹲下身抱着燕佑的头颅,六哥的眼睛还是睁着的,我颤抖着手抚过他的眼,“六哥,别怕……”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息,我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我会为你报仇的。”六哥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亲人,可是为什么,六哥要代替我赴死。
“燕国,是时候该灭亡了……”我清澈的眼眸忽然黯淡下来,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
“朕帮你。”
命运之轮几经辗转,还是照着既定路线在前进,先前提心吊胆,如今变作事实,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一抹内疚也安慰性消失了。
我眼睛睁开,带了点意外,大约是想不到嬴政会说出这样的话,将六哥的头颅放入了木盒中,“好生葬了六哥,明日来我房间,我有话对你说。”我拂开他的手,勉强扯了下嘴角,快步出门。
我的腿在发抖,抖的快要窒息了,生离死别的哀感涌上心头,眼泪早在眼角边再次偷偷地想跑出来了,月色苍茫,太傅的失忆,六哥死去的恐惧,身体被侵犯的耻辱,那些肮脏而恶心的手,变作一段噩梦,永远缠着我,赶也赶不走。
想要死,我真的好想死,我真的几欲崩溃。
梦里不知多少次看见六哥温柔的微笑,听见六哥温柔的关切声,分不清是当初自己的哥哥还是在那冰冷燕宫的哥哥,我只知道,他是这个世界我唯一亲人。
六哥帮我对我好,然而在他陷入绝境,却无人前来搭救。
他说,他更后悔当初没有杀了我,我知道他是口是心非,我心里记着他的好,可是我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带他离开燕国。
我不能让六哥这么糊里糊涂的做我的替死鬼,明明是父王的错,明明是燕国的错为什么要让六哥赴死,我心头突然掠过一股寒流,骤然变得冰冷严峻,那些该死的,我不会放过,那些欠我的,我亦不过放过他们。
血债血偿,跟着我一起下地狱吧。
☆、沧海桑田难为水
我安安静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一动也不动,镜子中的我,是一张脸憔悴的脸,鬓间缺是有丝丝的白发,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我的手在微微发颤,那夜,我坐在那处看着我的脸一夜,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天还是微微亮的时候,门蓦然被推开了,“姤儿……”嬴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要为六哥报仇。”我凉凉的嗓音还是冷如冬水。
“朕帮你。”
我的双眼忽然微微动了一下,镜子中的嬴政的手刚想靠上我却又放下手,他茫茫然地看着我,那般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