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这感冒持续了一个星期,她在工作之余去看了几家出租的店铺。没合适的,位置好的价格贵,价格便宜的空间又太小。
跑了一周,累的够呛,也没找到合适。
走在路上,林政先打来电话。
程暖接通,他们这一周都没联系,她试图从新闻上找出什么端倪,可是关于四川那边是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政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程暖。”
程暖应了声,连忙说道:“孩子找到了吗?”
“嗯。”
林政先的声音沉哑:“没事,平安。”
程暖说:“在那里?”
林政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四川。”
然后他继续说:“前几天进藏区了,没信号。”
“嗯。”
程暖觉得他一定过得很辛苦:“累吗?”
“还好。”
他说:“程暖,等我回去。”
程暖笑了:“好。”
他们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林政先说:“我前妻去世了。”
他的声音很沉很沉,像是极力压抑着情绪:“程暖。”
他长长叹一口气:“等我回去。”
程暖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节哀什么又说不出口。
只是心里也哽着一块,去世?死亡真是最无能为力的事。
“孩子受伤了吗?”
“没有。”
他不说话了。
程暖抿了抿唇,干巴巴的说:“都过去了……”
她不知道林政先和前妻的感情有多深,可是孩子的妈妈走了,走在他们的面前,搁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林政先和孩子会怎么难过,毕竟是一条人命。
“你自己保重身体。”
林政先嗯了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可也没挂电话,程暖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这事她听了心里也有些难受,叹口气。
“别想太多……”
漫长的安静后,他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没事。”
他说道:“我在路上,办完这边的事就回去。”
说完就要挂断,程暖攥紧手指,说道:
“一定要平安。”
她的声音很低:“林政先,我等你。”
挂断电话,程暖抬头看向头顶天空。
秋风吹黄了树叶,稀松的树枝之间再无叶子遮挡。阳光刺眼,她重重叹口气,凝眉,往回赶。
在小区门口接孩子,校车停下,程程老远就跑过来,抓住程暖的手。
“妈妈。”
程暖看了看他,程程真是越长越像陆子扬,特别是现在健康了以后,长高了,显得腿特别长,头发很短的贴在头皮上,他没戴帽子。
“回家吗?”
程程看程暖牵着他的手往家的方向去,就开口说道:“就这么回去?”
程暖挑眉看他:“不然呢?”
程程没说话,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开口。
“不去医院看他?”
程暖说:“谁?”
“你知道啊。”
程程推了程暖一下;“不去看吗?”
程暖停下脚步,看他的眼睛:“你想见爸爸?”
程程包着嘴唇,脚踢着水泥地面,嗯了一声。
程暖有些不太想去医院,看了程程一眼,他对陆子扬的接受程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
“他伤的很严重……”程程嘀咕:“于佳佳说车祸,就是要死人的……”
程暖啧了一声,捏了下程程的脸:“你是不是喜欢于佳佳啊?”
程程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打了程暖一下:“胡说!”
程暖笑的意味深长。
程程:“别说了。”
甩开她就往电梯间跑。
程暖没想着现在去看陆子扬,她不想见到陆家人。
人活一辈子,很长,不能事实计较。可有的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模糊概念。程暖为陆子扬做的事是本能,你就是养条狗被车撞了,也得送医院包扎打针吃药,更别说活生生的一个人。
回去后,程暖翻开报纸浏览网页,然后她就被一个新闻吸引了。
程暖手里现在只有十几万,还是林政先的。
若不是林政先家里出事,她现在处境也还好点。
现在一来,程暖就不好意思开口借钱了。
由此可见,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程暖看着新闻上的字,表情渐渐深邃起来。程暖这个人心眼也不大,道德品质什么更没有,她在报社那件事,林政先没有告诉她后续,并不代表程暖没关心这件事。
那个报社彻底关门了,至于别人如何,程暖就懒得去打听了。
程暖在这期间为程程请了个阿姨,倒是能帮她带带程程,程暖想着程程现在都五岁多了,若是被欺负肯定会告诉自己,也才放心。
她在局里是实习人员,局长待她不错,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不少人。
程暖不浮不躁,和谁都是和颜悦色。她现在就是狐假虎威,后面坐着一座佛,她行事方便的多,程暖就是这么悄悄计划着她的未来。她是小人物,拼命往上爬的小人物。这个世界,谁也靠不了,只能靠自己。
她还认识了房管局的几位领导,程暖脾气好,为人和善,倒是有个很不错的人缘。工作了一个月,在局里也是如鱼得水。中午吃饭的时候,办事处的小张坐到她对面,八卦:“你知道不知道,现在国家公务员要人员缩减。”
程暖有些不解:“不太清楚。”
缩减不缩减和她有什么关系?
程暖本来就不是正式员工,她只是临时还在试用期:“我没关注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