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
就是这里——
乔然停了下来,他眼眶湿热,鼻子发酸,喉咙堵得难受,好像有什么翻涌上来,他指尖都在发颤,很小心地很小心地抚摸夹在书页里的徘徊花。
那是在管城的时候,自己亲手摘来送给他的。没想到,他一直留着。鲜艳的月季夹在书里已经脱水,却完整地保存下了外形和颜色,一如当日的灿烂。
崔砚,你不是跟我说你知道了吗?你不是跟我说你会保护好我吗?
乔然合上书,霍然起身,在房里走了几圈,脑子发懵,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他停了下来,问木在一边的蒋冬生,“冬生,我们什么时候走?”
“师父说,等你问起我们什么时候走我们就什么时候走。”
“那我现在问了。”乔然走近蒋冬生,按着他宽厚的肩膀,把他往门口推,“我们马上走。”
“乔然,你没事吧?”
“对不起。你让我静一下。”乔然往前推了几下蒋冬生,自己反而往后退了几步,扶住花架,撞得一盆墨菊摇摇欲坠。
蒋冬生不便多问,替乔然续好一盏热茶,合上门就去找他的师父霍离。
窗没有关。
楼下全是清河崔氏的人。
他们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搬东西的搬东西,牵马匹的牵马匹,井然有序。
然后崔砚和青鸦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青鸦,他看上去浑身完好,一点伤痕都没有,可是面无血色,整个人就像加急做了个美白spa,白得很不自然,有点像以前港片里扑粉过度的鬼。可这天气,风雨交加,再多的白粉哪有不脱妆,可见青鸦是真的失血过多。乔然很担心地往下望,他探出身子,任凭雨水打湿上半身。
崔陵撑着伞,崔砚就在这把水墨山川画的油纸伞下。
小狼接过伞,踮起脚举得高高的,崔陵替崔砚披好油帔。
崔砚走出伞下,停了停步伐,仿佛感受到乔然的目光,他抬起了头,雨水打下来,顺着头上所戴的箬笠,形成一道珠帘。
他们目光相遇,隔着那道水做的珠帘,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绵延不绝的雨声。
乔然捏紧了双手,指甲掐进肉里,他都没有知觉。
“二公子。”崔陵一身蓑衣,牵马过来,他顺着崔砚的方向也看到了乔然,崔陵抿了抿唇,五味陈杂。
崔砚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矫健,不像是有伤之人。
他的□□那匹马,是名贵的赤焰火骢。配着崭新的鞍辔。他手中的马鞭是乌木金柳,把手上嵌着一颗珊瑚色的明珠。
白玉为堂金作马,马上的人又是如此风华绝代。
乔然摸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湿淋淋的衣服能挤出一摊水,他失魂落魄,有些茫然,有些难受,又有些气愤。
可笑的命运,从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我与现实艰难共处,却无法与你徒手告别。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此刻,就是我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油帔:古代较为高级的雨衣
☆、二十八
剩下的岁月还有那么久,可是乔然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力气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