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衍知道,这说法有点不对。
细看这些纹路,明显是雷电劈出来的竖叉纹,却又形成方棱四正的大字,有点像古篆。
看起来历,和阴司并无关系,反倒更像是玄门雷法。
毕竟一些雷法符箓,也是观雷劈痕迹而成。
但能形成字体,还是令他心生疑惑。
这世间既然有阴司冥府,那也肯定有天庭,难不成是天庭力量影响?
可惜,沈景洪所言鬼书,就只有这四个字。
想要研究,也参悟不出什么。
不过今后确实能多加留意。
毕竟雷法,也是他立足之本。
“吱吱!”
就在这时,鼠大突然立起身子叫了两声。
吕三顿时低声道:“有两个人出去了。”
李衍顿时了然,恰动法诀,小指轻轻一挑,一枚刍灵纸人便从腰间皮囊飞出,空中打了个旋,顺着窗户门缝飞入夜空。
与此同时,李衍也闭上了眼。
刍灵纸人无声无息飘到客栈上空,李衍也看到了离开的两个人。
一个是那名客商,
另一个是身背渔鼓的老者。
二人从各自房间窗户跳出,两手扒着墙壁土缝,身形灵巧,好似壁虎游墙般跳到地下。
他们落地后,先是彼此看了一眼,随后同时望向李衍所在房间,看到烛光人影,这才转身离开,向着附近密林中跑去。
而在夜空中,刍灵纸人也紧随其后。
二人先后进入密林,明显有所防备,相隔数米远,彼此对了一番春典。
“原来是豫州的陈三爷。”
客商模样的中年人微微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咱们这一行见不得光,既然碰了头,就得把话挑明,免得生出误会,您看如何?”
老者也淡淡道:“湘州的王老瘪,老夫也听说过你,分金定穴很是有一手…”
二人谈话,全被李衍听在耳中。
赵驴子说过,如果江湖上的盗墓者硬要分出流派的话,一般共有三类。
这头一个,自然是憋宝探幽一脉。
这些人乃先秦方士后裔,传承隐秘,进入各个古老墓穴,一是为憋宝,二是寻找长生不老药。
剩下两个则是一南一北两派。
北派之人,大多出自陕州和豫州,擅长用鲁班尺、洛阳铲,判断吉凶,破解机关。
而南派之人,更擅长借风水之术分金定穴。
两派互相融合,但基本都有看家本领。
盗墓者之间,也有自己的规矩。
有时候自己人都不信任,更何况是外人,两帮人遇到同一个目标,肯定要弄清楚情况。
这二人明显就是双方首领,僵持了一会儿,扮做客商的王老瘪,才摇头道:“陈三爷您是江湖前辈,那我也就直言相告。”
“这次我们前来,是受人之托?”
“巧了。”
身背渔鼓的老者,也开口道:“老夫也是受人之托,估计咱们主顾是同一家。”
“白家!”
二人同时开口,随后就是眉头紧皱。
王老瘪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冷哼道:“这白家莫非不懂规矩?陈三爷,要不教教他们做人?”
陈三爷若有所思道:“既然能突然找到咱们,就不是腥子,恐怕是要咱们合作。”
“哦?”
王老瘪眼中来了一次兴趣,稍微犹豫就从怀中取出一物,却是半块鎏金铜牌。
而陈三爷眉头一皱,也从怀中取出半块鎏金铜牌,沉声道:“若非此物,老夫才不会来。王老弟,掌掌眼!”
说着,随手一抛,将铜牌扔了过去。
王老瘪一把接过,将两枚铜牌合在一起,开口念诵道:“大唐安平王武…”
“是武攸绪!”
老者陈三爷若有所思道:“武后当朝时,武家权倾天下,传闻此人‘少有志行,恬淡寡欲’,曾乔装打扮,于长安卖卜,极其精准。”
“此人备受武后器重,封安平王,官至鸿胪少卿、千牛卫将军,但不喜朝堂争斗,遁入嵩山隐居,算是武家另类。”
“武家另类?”
王老瘪嗤笑道:“老子活了半辈子,就没见几个不爱权利之人,号称清官的墓,也去过几个,比寻常人还奢华!”
“这武攸绪估计也一样,莫非是他的墓?”
老者陈三爷皱眉道:“不清楚,传闻他葬在嵩山,从未来过鄂州,其中怕是有问题。”
王老瘪面色也变得凝重,“他家死了人,估计已经进去过,得不了手,才叫咱们来。”
说罢,将那半个铜牌扔了回来。
“三爷,看来是个大火穴,透露给外人估计不怀好意。咱们得当心点儿,莫被人下了套!”
老者一把接过,笑道:“好说,就装作不认识,再故意看不顺眼,到时…”
话未说明,但二人已知其意,彼此拱了拱手,看着夜色,又返回客栈中。
呼~
他们走后,刍灵纸人顿时自燃。
客栈中的李衍也睁开了眼,有些奇怪道:“果然是要盗墓,还是个王侯墓…”
说罢,将看到的讲述了一番。
吕三问道:“怎么办?”
李衍笑道:“咱们先别动,明日等他们进村,找到墓穴所在,看看情况。”
“如无意外,里面有镇墓兽,若真是‘蟃蜒’,咱们再动手捉拿!”
…………
次日,天刚蒙蒙亮。
两帮人先后离开了客栈。
他们走后没多久,李衍三人也离开客栈,不过却是远离山道,附近密林山岗上穿行。
空中,吕三临时招来的几只飞鸟来回盘旋,始终监测着两帮人行踪。
只见他们走了十几里,来到湖边一座小村庄,当即被人拦住,问了几句话,便引入其中。
李衍三人也不着急,就在附近山林中等待。
忽然,吕三开口道:“又来人了,我在沈家见过!”
“哦?”
李衍闻言,来到山岗上,透过树枝往下看。
只见山道上来了两人,除去一名老道,还有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
此人,正是沈家的沈景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