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那了半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刚才的事实在太过让他惊骇,可一转眼,始作俑者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说说笑笑,好像之前那一幕只是刘彦的错觉,他跟不上这样快的节奏。
“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凌云端弯起嘴角,轻轻摇了摇头,“说不准。”
“哦、哦,我明天……送送你?”
凌云端轻轻巧巧拒绝了,“不用了,你生意要紧。代我跟小柏道个别。”
他很少拒绝人,这第一次就让刘彦来了个措手不及,他只能愣愣地点头,“好、好吧,你……一路小心。”
在刘彦印象里,凌云端的离开总是毫不拖泥带水,就像他这一次转身,就像第二天他不再出现。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刘彦经过这条街,有时不自觉抬头去看,那扇窗户总是紧闭着的,它的主人一直没有回来。
后来回想那天晚上,除了那一声突如其来犹如惊雷的犬吠,刘彦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想起来,因此他也一直不知道当时凌云端到底想干什么。
人生百态
02年夏天对于刘彦一家来说绝对是个值得纪念的暑假。一个多月前的升学考试,刘思柏因为成绩优异被远南中学录取,成了一名初中生。而刘彦,也终于攒够了开店的钱,在平江镇一条紧邻菜市场的街上租了一间铺子,将自己的小摊从三轮车搬到了店里。
对于刘思柏上了中学这件事,刘彦是既喜且忧。
远南中学是远南县最好的中学,县里人一直有种说法,上了远南中学,一只脚就已经跨入大学的门了,何况刘思柏上的是重点班,这大学,是实打实的跑不了了。
然而学校好,学风自然也就严谨。学校规定不管是初中班还是高中班,每个月都只在月末时休息三天,其余时候周末不管上不上课都得呆在学校里,而且没有老师与家长的许可不能出入校门,所有学生必须住校。这一条硬性规定,就像那条隔绝了织女和牛郎的天河,让刘彦与儿子只能一月见一次面。
幸好学校还另有一项较为人性化的举措,那就是允许每个家长周末时来学校探望孩子,可以带些吃的给孩子加点营养。于是一到周末刘彦就往县城跑。一开始他跑得十分勤快,每周都去,后来刘思柏自己说了,让他不用再来。儿子的话刘彦自然是听的,而且自己总往学校跑,难免会影响他的学习情绪,所以后来他就不大去了,想儿子的时候就坐在店里发发呆叹叹气。儿子黏了他十多年,这一下子突然走了,刘彦心中当真不是滋味。
他租的这间铺子分为前后两截,中间一道门隔开,前边是店面,后边他铺了两张床,是生活起居的地方。自从开了这家店,他连双井村也回去得少了。
店里生意还算不错,比当初用三轮车摆摊时自然好上不少。他现在卖的东西多,不再限于小馄饨牛肉羹之类的,其他面条年糕羹汤都卖,于是小店的名字就十分没创意地取为刘记小吃店。
这个名字被陈庞嫌弃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