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回京城的飞机一共十四个小时。
要占据一天时间的二分之一,时间实在算不上短。
坐在跨洋私人飞机上时。
林鹤修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他看向飞机窗外,入目是一片白茫茫的云层。
林鹤修记不清他有多少年没回国了。
他向来不是个冲动的人。
三十五岁的男人,四舍五入一下,情况再极端点,他这也算是黄土埋脖的半老徐头了,还有什么是他控制不住的?
林鹤修向来自律,目标明确,他喜欢有规律的生活,习惯思考他所做的每件事儿背后的意义。
自诩可以用强大意志力控制人生在世所有的七情六欲。
他没有社交、不去应酬,没有亲情、没有爱情、没有友情,没有子嗣,更不打算养什么小动物。
他不需要社会身份认同感,也无需从集体社交中汲取能量,独处是他认为最自洽的生活方式。
他一直以来都坚定地认为,如何在繁杂的社会环境中将自己活成一座孤岛,是他此生需要探索的最大课题。
但有时候人真的是个很奇怪的机器组装集合体。
说不清是多巴胺控制的下垂体,还是下丘脑释放的荷尔蒙或其他信息素,再或者其他奇奇怪怪的激素作用。
总之就是他这样一个极端理性的人,会因为一句虚无缥缈的生日快乐,以及一只按.摩.棒的广告。
不顾一切地抛下所有工作,坐在回国的航班上。
又在北京清晨六点时分。
拖着疲惫身躯,带着还没有倒过来时差的浓浓疲倦感,出现在前辈优选的店外。
林鹤修知道他这样很不正常。
从凌晨六点,等到上午十点,一直在等前辈优选的店铺开门。
沈在清没什么钱,他那点预算租不到很好的铺面。
最终前辈严选的店只能开在a大后街。
这是条很偏僻的街道,阴暗潮湿,楼间距很窄,典型的上个世纪城中村的装修风格。在这里居住的多半是租房穷学生情侣,讨生活的小商小贩,附近周围的打工人。
林鹤修等在店外。
四周不时有在行色匆匆的学生,骑着自行车的大爷大娘,叼着包子急着去赶早班公交车的打工人从他身边路过。
众人每每路过他,都忍不住向他投去打量的目光。
原因无他,因为无论是林鹤修的气质,还是林鹤修手上价值不菲的定制版行李箱。
再或者是他身上那件来自意大利顶级大师花费九九八十一天,采用日本面料匠人亲手古法做的面料的低调奢华t恤。
都与这条街的氛围格格不入。
更何况他现在站在一家成人用品店外。
助理困得哈欠连天。
林鹤修让助理回去休息。
他则继续等在店外,等着前辈严选的店主来开门。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给他发生日快乐的祝福短信,为什么会有他的电话号码,以及最后为什么要给他发按.摩.棒的推销消息。
沈在清还没有来开店。
林鹤修低头双手抄兜,垂眸打量着对面斑驳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