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称为道主,苍阑之主,那就不能偏安自家。其他的宗门小派,也是人,也在苍阑大陆生活,所以才弄了这么个共同试炼。
不只是检查玄灵宗的新弟子入门这十年的修行,也是看看这苍阑新的一代里有没有可塑之才。
如若有好苗子,哪怕是一点点飞升的可能,还没有师傅,便可以收在门下。那些小门派的弟子,如若被大门派长老看上,也算是一种实现跨越阶级的手段。
所以,这是一场关乎未来的历练。
大宗门的修士不想掉了排名,小宗门的弟子拼命往前挤。虽然只是一场下品幻境的赛事,但格外凶险。
以往,也不是没有人死在幻境中,而虚度幻境开启的日子还有三日...
马车在路上飞驰扬起一地尘土,马车内却平稳舒适得很。根本不会感觉到颠簸,摇晃。
甚至,玉荷一行人还有闲工夫品茶下棋。玉家的大小姐虽然刁蛮,跋扈了一些,但不是什么都不会。
那些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的琴棋书画也要学。只不过因为性子缘故,她学得并不精,也不好。
勉强算弄懂了规则的那种。
如今弄来,不过是因为这几日的路程无聊。也因为,要见尉迟洲了。
玉荷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和尉迟洲的关系,她只知道一开始自己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想要气柳瑟瑟。
但这么多年的联系下来,多少有了一丝真感情。因着这点超出她控制的真感情,玉荷便不再像以前那样在他面前托大。
君子多好棋,尉迟洲也一样。
她名声不好,不讨人喜欢。他身边又围着太多贵女,要想脱颖而出,总得有些不一样,或者突出的。
容貌占一半,她的鬼话又占一半。那些鬼话里包含甜言蜜语,也包含才女的名头。
所以她不仅会棋,还要精通。
以往与他见得不多,这些东西还能糊弄,如今三个月的历练,时时刻刻黏在一起,稍微有些不对,都是欺骗。
所以,这时才会和侍女对弈。
在他面前,她装得那叫一个温柔小意,名门闺秀。其实玉荷有时也觉得奇怪,自己演技并不好,尉迟洲为什么会相信?
而且她不信尉迟洲没听过她的那些传言,听过又怎么会信她的鬼话?这是让她疑惑的一件事儿,也是让她想不通的一件事...
夏日炎热,空气里好似都飘着火星子。因为炎毒,玉荷怕热,马车内摆了能制冷的法器。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还是因为一直被侍女红儿压着打,棋盘上的棋局也始终找不到破绽,美人儿下得心浮气躁,面色潮红。
她从小到大最缺的就是耐心,这种陶冶情操修身养性的活动根本就不适合她。
自然也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快乐。
说着,她还不解气。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蹙起眉,心中更是不免埋怨起尉迟洲来。都是因为他,她才要学棋。
干吗要喜欢棋,又做什么要喜欢鹤那种寓意高雅的飞禽。就不能喜欢豹子,老虎,再不济老鹰也行。
刚强,勇猛,威武霸气。
这些兽类她父亲的院子里就有,她也算是从小接触到大,才不用像现在装什么装。
眼见自家小姐又要发脾气,小丫头立马收了棋盘,红儿拿来好吃的冰糕,宽慰道:“小姐消消气,玄灵宗很快就要到了,也快要见到尉迟公子了。”
再提到尉迟公子这四个字时,红儿语气难免带了一些打趣。以往,红儿是不敢说这些话的,但今时不同往日,蓝溪姑姑不在。
还有就是他们小姐多年的坚持,让城主大人也不再那么坚定。他在想是以父母的角度为她考虑,给她自认为最好的一切。
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再帮她做好万全准备。就算将来尉迟家的儿子变心,她也有退路。
爱女心切的父亲都会选第一个,但真到那一步,也不是父亲们能选的,他们只能被迫接受第二个。此时此刻,那位大人就被她们小姐闹得不得不接受第二个选项。
既然有了松动,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用再避而不谈。说了,还能讨大小姐高兴。
但很可惜,这话昨天说,前天说大小姐都会高兴。但在这一刻,却是触了她的霉头。
“见见见,有什么好见的!烦死了。”她发着火,摔着车内的东西,一见她情绪失控,其他小丫头连忙低下头瑟瑟发抖。
只有红儿敢上前。
她皱眉有些不明白自己哪里惹了大小姐,同时也习惯了大小姐的喜怒无常。她拿出冰珠按在她手心,口中连忙道:“都是我不好,惹小姐生气了。”
冰珠碰到肌肤,药效进入身体,那团恼的她难以承受的炎热愤懑才压下。
也是这时,马车停下。
马车外传来马夫的声音:“小姐,玄灵宗到了。”与此同时,还有一堆杂乱的声音传入。
那些声音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叫卖声。有男有女不奇怪,怎么还有叫卖声?
好奇以及疑惑取代玉荷心底的烦闷,撩开轿帘,却突地顿住。
因为马车前传来一阵骚动,她皱着眉仔细听,就听有人道:“尉迟洲来了!”
随着那句略带惊讶的话语,另一人也道:“他怎么来这了?澹洲不是已经来过人,都在天字一号。”
“对呀,我就是知道才觉奇怪。”
“诶诶,你们没看见前面那辆马车吗?”
“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说着,那人突地又道:“那是玉家的马车?所以,传言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