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顶多算是守业有成。
这天来捧场的开在闹事的一个西餐厅,还是做法国菜的。陆则灵跟着白杨混吃混喝,只觉法国菜最难吃,用餐步骤又多,一堆繁文缛节,光是餐具就从外向里一长条,真的不懂法国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这种高贵和享受她真的不懂,反倒觉得矫情。
餐厅的装潢非常精致,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吊灯如月光华,气氛缓和情调婉约,适合男女谈情说爱,身穿白色厨师服的白人厨师在往他们的餐盘里切着松露,薄薄的片状,方一滑下去就香气四溢。
白杨在旁边煞风景的说:“要不是跟着高富帅,我们怎么能吃的上这么贵的玩意儿,则灵,别客气,松露多吃点。”说着又去调侃老板:“诶,姚总,这松露我们能打包一斤回去吗?”
坐在对边的姚总哭笑不得。
饭后,姚总微微向后靠了靠,年轻的脸孔意气风发,指着餐厅正中央有点梦幻的一架三角钢琴说:“看到那玩意儿了吗?”他比了比手指,“斯坦威,七位数,从上海运过来的。到现在还没给人弹过。”
白杨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你这种粗人还懂这个?”
姚总白眼一个:“你懂什么?我这才是真正的情调。在我这见识了最好的,别地儿怎么受得了,这就是营销手段!”
白杨抿着唇笑了笑。突然站了起来,拉起坐在一旁安静喝水的陆则灵。陆则灵手滑了下,放杯子的时候水滴溅了几滴在手背上。
“老姚,今儿我给你的琴破破处,让我们艺术家陆小姐给你演奏一回,让你这大老粗开开眼。”白杨拉着她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向那家泛着奢华光泽的斯坦威。
旁人不懂,她又怎么会不懂?这是每个学琴人的梦想,她也曾抱着琴谱和朋友幻想过有一天能在最高舞台上,庄严而郑重的和斯坦威交流一次。
白杨把她推向了那架梦想中的钢琴,可陆则灵却不敢靠近。
她手臂夹得紧紧的,始终不敢再走近,也不敢去掀开琴盖,她不敢去看那无数次在她梦中出现的黑白琴键。不敢去回想脑子里那些练过无数次的谱子。弹琴是她这一辈子最干净最虔诚的梦想,她曾那么轻易的放弃,她没有脸再去触碰了。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以后。
过去最美好的生活,都那么过去了,她已经回不去了。
眼泪盈满了眼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知不应该,她却忍不住。她颤抖着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手心因为传菜烫伤了好几次,长出的新肉红红的,看上去难看极了。手背上的几滴水还没有干涸,附着在皮肤的纹理上,在灯光下闪着光。好肮脏的手,好肮脏的心。现在的她,怎么配再弹琴?
她退却了,转身想要逃,却被白杨强硬的捉住。他人高力气大,双手固执的将她的腰握住,硬生生将她抱了起来,放在琴凳上。
被迫坐下的那一刻,陆则灵的心里像有一片海,明明惊涛骇浪,却有一种让人眷恋的归属感。
她的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不敢睁开眼睛,她怕一睁开眼泪就会流下来。
白杨半蹲在她面前,声音柔和得不可思议,他说:“陆则灵,我们说好的,从头开始,开始新的生活。”
陆则灵睁开了眼睛,模糊的水汽中,她看见了白杨一双璀璨如星的眸子,此刻,她的灵魂都在颤抖。
“我的手……好脏。”她无助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相信,在她老之前,她还能这么靠近曾经的梦想。
白杨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那并不是一双好看的手,可这双手很坚强,很勇敢,那么不其然的闯进了他的生命,让他似水一般的心平起波澜。
他抽出西装胸口口袋里的用以装饰的手绢,认真而仔细的擦拭着陆则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