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茱柔将礼物一一拆开来,最后到了她自尽那一年的礼物,颤着手,垂着泪,她缓缓拆开泛黄、包装得丑陋的盒子,里头只有一本笔记本。
又来了!他只送得起这种简陋的礼物吗?以前是穷,现在有钱还不补个像样点的?
笔记本是他高三的重点整理,就像她高二那年,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她细心的翻开来,发现他有重新整理过,十分用心,还在每个段落写了加油的辞句。在最后一页,工整写着她的名字。
我知道你又会抱怨,我送的东西太寒酸,可是这是我的心意,无法用金钱来衡量。
你走了!这一年来我不停的告诉自己,无法忘记你毫无生命地躺在我怀里的那一刻,有时候我以为你还活着,会躲在屋顶像以前一样跟我勒索。很多事情,我学会防备,因为害怕被欺骗,你却一次次让我蒙骗过去,直到今天,我恍然大悟,你不是笨,你只是比我还懂得信任。你比我懂得生命的意义、活下去的快乐,却选择了一条让我想不透的路。
为什么?
我常想,如果当时我们真的私奔了,是不是会快乐一点?至少最后不欢而散时,未来我们可以安慰自己,没有遗憾!
原来,当她的肉体受到折磨时,他是精神上的痛苦,他们谁都没有好过!
恨?如果这样计算下来,到底谁恨谁应该比较多?
明茱柔准备了双层起司猪排和青脆可口的色拉让店员们当晚餐,另外拿了两份进办公室。
准时七点,办公室门板响了!
“请进。”是杜克绍,他还是一样准时。
“你今天怎么——”
“你吃饭了吗?”
杜克绍吓一跳,平时都要他哄上半小时,她才愿意跟他一起外出用餐,难道今天又想了什么花招?“还没,你今天有想吃什么料理吗?”
“我炸了起司猪排,你要不要尝尝看?”面无表情,她将盘于往前一推后,若无其事的低头继续用餐。
“你会做西餐?我以为你只会甜点。”
“不吃拉倒!”她要将盘子收回来。
“喂!不要。”杜克缙抢过盘子,闪到沙发去坐,捧场的咬一口猪排,热烫内封的起司汩汨流出,香气四溢。“老天!真好吃,肉片软嫩多汁,起司浓郁香甜,我没想到你连西餐都做得这么好。”
明茱柔乐在心底,低着头不回答,怕好心情被窥透。“随便做做,不需要这么谄媚。”
“真的很好吃,实话!”杜克绍又咬了几口才发问:“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下厨煮饭请我吃?”
“谁要请你?我只是煮给小语、小宁当晚餐,你是顺便分一口。’
“目前我只要有顺便就好了!”他笑得很幸福。
“白痴!”明茱柔撇开脸,怎么名医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要是把现在的脸拍起来贴在医院,或许隔天就有人放风声说院长中邪了。
“铃铃铃”
不是她的手机声“喂!你的手机响了。”
杜克绍恍然大悟,从口袋掏出手机“你好!”听着电话,眉问超了皱纹。
“妈,我说过不需要帮我介绍,我从来没有意思喂!听我说”电话传来“嘟嘟”声。
“发生什么事?”发觉自己问得太私人“你不说也没有关系。”
“我妈要我马上去君悦饭店,她和我父亲在那里等我。你知道我父母的关系,他们最近热中帮我作媒。”
“很好啊!多认识一些千金小姐,说下定当中有人愿意赞助你的行医梦想。”明茱柔明明不是这么想,脱口而出的话连自己都觉得刺耳。
“我的行医梦想不需要靠任何人,早就实现了,这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他精明的眸光下,明茱柔采取回避“你快去吧!太晚对你爸妈不礼貌。”
“你跟我一起去。”
明茱柔瞠大眼“我不要!”
“为什么?”
“我去做什么?我们的关系又不是那样,太尴尬,我不要。再说找我去只是丢你的脸,你忘记我做什么工作吗?无法抬上桌面的小厨师。你找好一点的挡箭牌才能取信他人。”
“你?抬不上桌面的小厨师?得过法国甜点巧克力的蓝带厨师,史上最年轻的殊荣都让你摘下了,说你抬不上桌面,是要让其他老厨师切腹自尽吗?”
“你——”明茱柔讶异,他怎么可能知道?他明明不关心这个的!
“我一直用心想弥补这十一年的时间,我想让我们之间没有断层。”
面对他执着的凝视,她不争气的红着脸,转头看向远方。
她无措的模样好可爱,杜克绍忍不住想将她搂进怀里,却硬生生地克制下来。
“我见过你父亲,你当然应该见见我父母。”
“那是两码子事,我们在我父亲面前可是清白的,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只是去跟他说清楚,让他明白我不可能永远让他牵着鼻子走。”
“我也是啊!”“可是”说不出哪里奇怪,反正就是不对劲。
“我都帮过你,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杜克绍拉着她站起来。“便当我带到车上吃,反正到饭店也不可能吃什么东西,你呢?要不要一起带上车吃?”
杜克绍根本不等明茱柔回答,迳自帮她收拾盘子,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有任何一家媒体征求最荒诞好笑的事迹,明茱柔一定会投稿,尤其眼前的这一幕,绝对是精典之作。
“明先生,这位就是小犬杜克绍。”才打开包厢的门,就听见杜父迫不及待的介绍。
“对啊!我儿子很优秀,二十六岁就拿到哈佛大学医学博士,还曾获校慰留,出任医学研究的主持人,现在是圣东医院的院长。”杜母与有荣焉,这些年来所受的秽气,幸好有争气的儿子帮她讨回来,如果儿子真娶到明先生的千金,那她后半辈子再也不怕抬不起头来了。
“是你!”明父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