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承隆在pub吧台处看见杜克绍时,他正在拒绝一位搭讪的辣妹。
“我的眼睛花了吗?你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晚上九点半,他应该还在医院,不看诊也是研究病人的病历。
“我所知道的地方只有这里有卖酒。”整瓶的威士忌倒完了,一滴不剩,怎么他还没有醉的感觉?“威上忌再来一瓶。”后面这句是朝酒保说的。
“真的还是假的,喝完一瓶了?”奉承隆转向酒保求证。
酒保递上一瓶全新的威上忌给杜克绍时,朝辜承隆肯定的点头。
“发生什么事啊?”在辜承隆的记忆中,同样场景只发生过一次——在他和他父亲发生争执时。也是那次,他明白杜克绍的好酒量,也因为那次,他知道他所有的爱情故事。奉承隆坐在他的旁边,示意酒保照旧。
“她,还活着!”
悠扬的蓝调混合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谁?”
“我在美国遇见她。”
“你说明茱柔?”这名字杜克绍很少提起,总是以“未婚妻”带过,但姓氏太特别,加上她对自己的死党又是那么重要,要忘记不容易。太震惊!让人以为死了十一年,正常来说已归尘土的人居然还活着?!
“然后呢?你从美国回来不是一个多月了?她呢?”
“她在美国一家百货卖瓷器,后来我辗转得到消息时,她在信义区一家巧克力专卖店当店员。我以为她丧失记忆了,因为在美国,我们明明四目相对,她却没有任何爱恨情绪,就像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当初爱得那么深,怎么可能?!”杜克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她没有丧失记忆?”
“当初是我抛下她的,如果她可以恨我,至少我还能安慰自己——没有爱怎么可能有恨?可是她完全没有,甚至告诉我,她的爱和恨被磨光了!”喉咙涩得连声音都哑了“她那一跳,我很清楚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甚至大到产生的后遗症会让她生不如死,我以为她至少还有恨的!”杜克绍低下头。
辜承隆明白,男儿有泪下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还说她认为我没有那么爱她,只是长期的愧疚所造成的假象。她的话居然让我产生迷惑我开始不知道这十一年来,我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我坚守了十一年的信念”抖动的双肩和低切的笑声,很凄凉。
“她会这么认定情有可原,问题是她有另一半了吗?”
“没有!”
“你能想象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她投入其他男人的怀里?任由那男人拥着她亲吻,甚至发生肌肤之亲,看见她心脏上的伤痕杜克绍握紧酒杯,几乎要将它捏碎。抬起头时,眼中的脆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凶狠。
不,在他知道她尚未心有所属前,怎么能轻易再放弃?他已经错过一次喔!老天,他简直是
“我是白痴。”
“恋爱中的人通常会变成这样,很正常!”
“我在恋爱?”
“不然你这样是什么?每天想着她,不管做什么都想。不,应该称为单相思,毕竟恋爱是要两个人才能完成的行为,你还不是!”两个人啊!“她应该不希望再见到我。”
“如果她对过去真的毫无芥蒂,见到你,应该无法让她有什么情绪波动吧!”
“你这是安慰吗?”他狠狠瞪了辜承隆一眼。
辜承隆耸耸肩“你不好好看紧她,万一被别人追走,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废话!说得简单,要怎么看紧?老天!只要想到稍早前他失神掉魂的离开巧克力店,甚至没有跟她说再见什么的,就觉得丢脸!
算了!还伯什么丢脸不丢脸?接下去要死缠着不放,厚脸皮的被骂也不跑。
“明,昨天来找你的那位先生,到底是谁啊?”小宁眨着大眼睛问。
“这么好奇做什么?”
“他比那位林先生好太多了!”
明茱柔在笔记本上换上各式的彩色笔,画出理想中的菜色。“外表并不能代表一切,谁晓得他的内在呢?”
“可是食色本能,谁不注重外表?”小宁探过头,看她在画什么。“这是猪排咖哩嘛!”
“对,我今天的晚餐。”
“明,你会煮料理?我以为你只会做巧克力。”
明茱柔瞟了她一眼“只要是吃的,我都略有研究。”
“真厉害,现在很少有女生会进厨房,煮出一桌像样的菜,我妈咪就常说我嫁人再让未来的婆婆调教,才能明白她当初让我奶奶教导的苦。”
“煮菜可以让我觉得快乐。”
“那将来娶到你的人有福了!”
“说不定我煮的菜很难吃。”
“巧克力这么难,你都没问题了,我才不相信会难吃。”
“真是谢谢你的捧场。”
门上的风铃声响起。
“欢迎光临!”另一位在擦玻璃的小语扬着精气十足的嗓门喊。
“小语看起来心情很好,擦玻璃有这么好玩吗?”小宁侧着头,不明白的说。
明茱柔笑着摇头,现在七年级的小朋友有时候无厘头的想法会让人会心一笑,有时候却又气得半死。
“先生——”看清楚来人,明茱柔敛住笑容。原以为回台只是短暂的两个月,所以没想到会碰上熟人,更别提这位熟人是她伟大的父亲。
来者西装笔挺,发问参杂着白丝,严肃的面容看来不容易亲近。“你姑姑说看见你在这里当店员,原本我还不相信!”
姑姑?她并没有看见啊!真难得她没有上前奚落一顿,愈来愈不像她苛刻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