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朝,小公主再次被新帝抱放到了龙椅上,昨天那几个发言的言官却不见了踪影。
这一天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很顺畅,新帝正值盛年,思路清晰,精力充沛,却不会独断专行,而是广纳谏言,并且鼓励群臣就事论事,踊跃发言,是以整个朝堂一片和谐。
下朝之后,兵部尚书忍不住感慨道:“那几个碎嘴子不在,朝堂可真清净。”
当那几人一连三天都没有出现在早朝上的时候,就有人开始疑问了。
“他们几个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天没来上朝?”
“不清楚。”
“魏大人,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有人看向新任刑部尚书魏意之。
也是在八月初六那天,众人才知道原来可以调令禁军的虎符在这位手里。
他住在后宫,当了十几年的面首,当时虽然受女帝宠爱,满朝上下却没几个人看得起他。男子出卖色相,比之勾栏妓女更加不如。
然而在八月初六的宫变中,他挟虎符,调禁军,先是镇压宫中乱党,又及时救援河南王府,一日之内连立两功,救先帝、新帝两人。更是在新帝登基后摇身一变成为刑部尚书,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担任有名无实的虚职。
此次叛乱中涉及到的乱臣贼子,全部交由他来审问处置。未到中秋,刑部大牢就已经住不下了。
此时再看魏意之,再无一人抱着从前看瓶那样的眼光。在当今陛下面前,这位可是排得上号的红人。
“不清楚。”魏意之上下朝都是独来独往,闻言停下脚步,说着不清楚,却又接着解释道,“听说几位大人家中女眷被陛下邀请进宫中做客,正好各家都有几个年幼的孙儿。几位大人,估计在家‘含饴弄孙’吧。”
闻言,众人的脸色说不出的好看。
“那下人呢?”有人追问。
“最近宫中在削减用度,刚遣散一批宫人。”魏意之回答道,“陛下担心夫人娘子们不便,便让他们把小厮侍女都带进了宫里。”
“若无其他事情,在下便先走一步。”魏意之看着几个语塞的官员,“几位大人,告辞。”
“哎哎哎……告辞,魏大人慢走。”
……
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官员们向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他们独自打理自己的起居尚且困难,更别说在无人帮忙的情况下照顾孙子孙女了。
等各家女眷在宫里住了三天之后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凌乱的家、一片凌乱的家主和一片凌乱的孩子……
自那之后再上早朝,再也没人提肖墨坐在龙椅上不合适的事情。
……
刑部大狱。
关押死囚犯的牢房里,有个瘦小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他身上的囚服因为用刑留下斑斑痕迹,裸露在外的双手双脚以及面部都是脏污,头发打结成绺。
“别打了……别打了……”他的嗓音没有寻常男人的粗厚低沉,反而透着女子都没有尖细。
若不仔细辨认,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曾是风光无两的内侍令魏亭。
“踏,踏,踏……”
“啊!别打了,别打了!”原本蜷缩在地上的人被细微的脚步声惊起,死命地往墙角缩,恨不得钻进墙里去。
“叔父。”这个声音年轻而有磁性,有让人心旷神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