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娘家人为她联手献上的一份大礼,毫无血色的唇便不由漫上冷笑:“那宫女现在如何了?“
沅芷不敢提醒娘娘对方如今已不是宫女,还是她亲自下的命令。她放下药碗,让沄溪等人退出内殿,自己则立在床边低声道:“已收拾好东西,搬进了停云轩。临走前还感恩戴德地给娘娘谢了恩,只是娘娘睡着,奴婢便让她自己走了。”
停云轩与徐昭仪的凌波阁就在一处,徐昭仪如今代掌宫权,除了阮美人的华阳宫外,那儿正是如今人人想去的好地方,怪道人家兴高采烈地走了。皇后冷哼一声并未多言。总归她剩下的日子已经没多久了,这些人既想让她用剩下的时间再为安府发光发热一回,那她便如愿以偿给他们个好去处。
不是如此费尽心思地算计她,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帮着把人送到了陛下床上么?她索性做个好人送佛送到西,把份位也给她封上去,也好看看自己都在后头使了这么大的力气,那人究竟能不能像她爹她祖父想的那般领着安府尊贵无匹荣华一世。
皇后神色冰冷,却在瞧见身边服侍自己许久亲如姐妹的宫女时软了下来:“我的日子不多了,只是苦了你。若你愿意,那……”
沅芷十分坚定摇了摇头:“娘娘多虑了。今日下了这样厉害的药,还不知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奴婢再请太医来看看。娘娘说了这么久一定累了,不妨再歇会儿吧。”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继续。是了,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连多说两句都坚持不下去了。想当年跟在那人身后,她也是能够恣意纵马与他一争高下的,要是到了下头他看见自己这样,不知会如何自责责备自己呢。
榻上的女子望着虚空凝视半响,又禁不住睡了过去。只是唇边依稀带着一抹怀念的微笑,沅芷瞧在眼里越发难过。
娘娘昨日晚间晕了一会了,不知谁传错消息竟把陛下请了过来。正巧昨日是初一,陛下索性留下来在书房处理公务歇了一晚,怎知竟有胆大的小宫女借机爬了皇上的床。这样也罢,偏宋女史也让人传过来顺势载入彤史。如此这一番番一件件难道不是浑然天成再凑巧不过了?可再蠢的人也该知道不重女色的皇上不挑地点就在皇后宫中无端临幸一个小宫女有多无稽!
也是因此,娘娘早上醒来得知消息气得发慌,一怒之下将那私下竟跟自己有关系的宫女赐了封赏。安府为了算计这一出不知私下安排了多久,居然连皇后娘娘的身子都不顾。长宁宫上下都有人谈论娘娘是不是怕阮美人风投太盛想另外扶持一个起来跟她打擂台,外头的人更不知会如何说娘娘了。
她愈加心疼娘娘,摇摇头退了出去。一一交代长宁宫其他人,再不多提此事。
……
连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都会如此猜测,长宁宫外的风言风语更是如同盛夏秋初燃起的林间大火,只要有个火星子,不借风势也能刮遍后宫内外。
杜阮阮今日醒得晚,陛下还没出现,流言蜚语已经听了满耳朵。她早上起来时那一阵真是吓得华阳宫上下都快掉了魂,这宫里谁不知道陛下最宠爱阮美人,却只有华阳宫的人才知道阮美人也是拿着颗心再真切不过地与皇上相互倾慕。其他宫妃听到这消息若只是摔个东西骂骂宫人,这位宫女出身的美人却躺在床上险些失了魂魄,任谁都唤不醒。
芝麻汤圆赵德福急得上火,偏又闹出虔州干旱灾民暴动等事,陛下一下朝便去御书房与朝中重臣商议公务,即便赵德福是李公公的徒弟也无计可施。
幸好阮美人还算清明,迷瞪一段时间就自己清醒过来。醒来后没哭也没闹,更不急着求见陛下,只是愣愣地坐了一会儿,便让芝麻去尚食局给她要几份烧鸡烧鸭甜点心过来,说自己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