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注意到老戴穿着睡袍、背着手悄然进门。
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的戴川,正微皱眉头对着屏幕沉思,老戴冷着脸溜达到他后面,瞬间满脸怒容:“你怎么又开始写这种没用的东西了?我可听王总说了,你这两天上班心不在焉的,不是迟到就是早退,难道在把家里的生意当成儿戏吗?你以为你平时挥霍的钱都是哪儿来的?”
每个人在专注于一件事情的过程中都不喜欢被打扰,戴川莫名其妙受到了劈头盖脸的责骂,自然而然急躁起来,把word存档后便开始反驳:“我不过迟到早退了两次,都是事出有因,叫我干的工作我都完成了,你管着么多干什么呀?”
老戴很烦儿子在酸溜溜的文学上面浪费时间,气到:“叫你到公司做事,不是为了让你把手头那一亩三分地耕好,而是让你学着怎么做生意,你看你平时跟那种要抽打的懒驴一样,叫干什么才干什么,没有一点儿主动性,写这些没用的倒是积极!都几点了还不睡觉,你能写出什么来?难道咱家还要出个鲁迅不成?!”
其实戴川明白爸爸生气的理由,这个时代中的文字工作者似乎是最不值钱的,虽然他比起那些默默无闻的同行状况好多了,但靠出书所得到的版税,和家里的生意利润相比,实在是九牛一毛,况且在老戴眼里,充满了悬疑惊悚的网络小说,从来不是什么能够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代沟就像一把锋利的斧子,让原本轻松的父子关系出现了裂痕。
戴川在面对出版社和杂志社的编辑时,总是被他们捧上天,结果此刻却让父亲如此瞧不起,难免内心受伤。
他伸手就摔了咖啡杯,喊道:“你说的都对,你替我活着就算了,我自己还活什么劲儿啊?只不过是个简简单单的爱好都不能拥有,这未免也太霸道了吧?人家出去喝酒泡吧闹事,我又没有,每天下班就回家,闲着的时候才写点东西怎么了?!你就是心理变态,控制欲太强!”
说完他马上怒气跑回卧室。
听到动静的钱楚赶过来,拍了拍老公:“你怎么又骂儿子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不良嗜好,何必多此一举?管得太多了,儿子要急眼的。”
老戴摇摇头:”你是不太了解他,如果只是爱好也就罢了,再这么走下去,他肯定要把写书当成正业的,到时候咱俩怎么办?难道再生一个小的继承家业?”
钱楚平时对儿子逼婚逼得紧,但在事业方面的要求却不高,笑着说道:“是你讲我要给他自由,怎么自己偏要钻牛角尖?做想做的事可比什么都重要,你把戴川强留公司里,他过得不开心,那又有什么意思呀?大不了以后你干不动了,他也不想干,咱们就把公司卖了呗,反正儿子不愁吃不愁穿的,你担心什么呢?”
“妇人之见!”老戴可是非常珍惜自己一手创造的产业,根本不想听这些话,背着手气呼呼地走了。
钱楚没有办法搞定这对倔强的父子,只好暗自叹息,蹲下身来清理地上乱糟糟的咖啡杯碎片。
——
像主编这种不大不小的官,在编辑部里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唐悠一边要带领着编辑们把杂志的内容做出来,一边还要负责为大家的福利和琐事忙里忙外。
升职之后,她每日上班都非常疲惫,回到家还得照顾妈妈,如此一来,倒也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某天夜里唐悠终于完成工作,像往常一样背着包匆匆地从出版社的大楼里走出来,正打算去寻找公交时,忽然听到路边响起非常引人注目的车笛声。
寻声望去,才发现是戴川那辆刚修好不久的轿车。
她无奈地靠近,对着被滑下的车窗里那张充满胶原蛋白的年轻面庞问道:“你怎么又在这儿?昨天不是跟你吃过饭了吗?我可不能天天在外面闲晃,妈妈还在等我呢。”
戴川理直气壮:“昨天只是普通的晚餐,今天可不一样,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你必须陪我。”
他在家里始终就是小皇帝,缠人兼发号施令的本事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