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在看枯枝发芽,还是在看他?或者两者都不是。他长叹一声,放下笔站起身来,出门走到她身边,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讪讪地有些不知所措。梅花转头看着无月,目光中依然满是询问,或许还有些许希翼。
他低下头不敢看她,已经不是刚入谷那阵,无论多肉麻的甜言蜜语都可以张口便给。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对这位清丽若仙的心爱女子,再也不忍说出半句欺骗和谎言,那是对她的亵渎。
北风姐姐不求我以后送她大宅子,不求我能让她安享清福,可她甘心就这样走了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走了么?该何去何从?“怎么,就没话可说了么?”看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
他用右脚尖轻轻拨动着冒出积雪的草丛,嗫嚅着道:“这、这两天你干嘛一直闷在屋里?”“我要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我需要做一个决定,很重要的决定,你明白的。”丽儿坐到书桌前拿起笔,眼睛却盯着窗外,随手写了两个字,笔记娟秀,看起来却很陌生,那是字吗?
她低头看看,黛眉微蹙,脸上也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大哥这次出去变化真是好大,这还是那个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大哥么?
难道是因为那天我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和梅花姐姐在一起的样子好奇怪,难道是因为她?二人在说些什么呢?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二人各自回屋,梅花回手关上门,隐隐传来“噼嗒”一下闩门的声音。
梅花姐姐这次回来,连我都不太受欢迎了,最近大家都是怎么啦?一个个变得怪怪的,好烦啊!他在环绕花园的厢廊走了一圈,路过窗外向里看了看,缓缓踱进屋里。
丽儿起身让座,他一直低头做沉思状,似有满腹心事。她实在不想打扰他,可满腹的疑惑怎么也按捺不住,低声问道:“无月,你这次回来,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沉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完全不像她以前说话的腔调,纯真可爱的笑容消失无踪,眉尖耸起,神态也变了,真让人心疼!
可谁又能跟以前完全一样呢?以前他也未遇见过眼前这样的问题啊,令人一筹莫展!他回头看看丽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觉得。
随着一个人逐渐成长,心中必须要想的事情和顾虑越来越多,可说的话却越来越少,这两天你不也一样么?”她幽幽地道:“我倒不是因为这个。
只有你高兴的时候我才会高兴,你那么沉默,我的心情好低落,也不想说话。”他很是心疼,伸手揽住她的柔软香肩,似觉不妥,欲关上窗户,可看看对面,颓然长叹一声,缓缓松手。她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些什么?梅花姐姐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们在讨论给北风姐姐疗伤的问题,唉!都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她此刻情形如何?”
暮云府外小南街东侧。在周韵的示意下,贞雯用鼠哨再次吹响三组哨音:“前队冲锋,中队掩护,后队守住各个路口。”精甲骑士们长刀在手,寒光闪闪地在空中划出千余个圈子,呼啸着向院门外广场方向疾驰而去!
绣衣阁、飞鹰门高手和部分官军,此刻已在前院中的湖边、练武场上和精卫队血腥厮杀好一阵。按照方天戟的部署,大院四周街道上尚有六七千官军负责合围,其余官军驻扎在城外,逐渐封锁所有城门,意图将罗刹门主力一网打尽!
这些负责合围的官军将士久闻罗刹门富甲一方,正眼巴巴地盼着院内的战斗早些结束,好冲进去趁长官不备捞些油水,冷不防背后竟有敌军杀到,仓皇回身迎敌。
接敌之际传出一声轰然巨响,除刀枪相击之声外,重装马队强大的冲击力将官军冲倒一大片,队形变得散乱,除遭长柄弯刀猛砍,尚有不少人被践踏而亡!
重装前队继续折向东边,向院墙外小东街方向猛冲,中队策马跟上,制式弯刀出鞘,寒光闪动间,冷酷无情地猎杀那些陷入各自为战的官军将士们!后队则迅速占领街口,弯弓待发。
整个战斗行动,各大队乃至各小队之间,相互用鼠哨联络,协调行动,不用叫喊竟配合得丝丝入扣!令人毛骨悚然的哨音此起彼伏,令官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精甲骑士之敌?
原本整齐的合围队列被迅速冲散,这会儿功夫,四婢也早已为小姐披挂整齐,闪亮铠甲连人带马裹得严严实实,面覆铁制厉鬼面具,如同一位恐怖的幽冥暗黑骑士!
光滑闪亮的圆盔顶上摇曳着一支蓝孔雀翎,却只有尺许长,尾部三分之二的翎毛被剪下扔掉,看上去怪怪的!
眼见暴龙军在院门前广场上和小东街进展顺利,周韵把手伸向贞雯。贞雯忙将自己马上武器袋中的那根大号狼牙棒费力地抽出,和小翠合力抬着交给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