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修真者鲜少以纸书传讯,多数是刻录了空白的玉简,或已到水火不侵的传讯符来传讯。
纸书者,多数为凡人所用,更有甚者,途中若是有了一些微的差错,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今日,亲眼见到这一番仙鹤传书的情景,众人只觉,凡人所好者,果然有几分风雅之说。
“诸君亲启。”几个挥洒豪意的大字,随意却又风骨天成,令得看信之人忍不住心中猜测,做出此等风雅之事的修士到底生了何等模样。
但见最前方对着这份书信的妙无花、化道真人、明鉴证人,不过粗粗扫了一眼,原本或淡定自若,或漫不经心的表情顷刻间便变得肃然了起来。
不知何时,周围低低的议论声亦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气压低的令人颇有几分大气不敢出的意味。
半晌之后,自三位修士身上散发出的沉闷几乎是立刻的,一扫而光,沉稳多年不曾出现的意气奋发顷刻降临:“有办法了。”
虽说此话以妙无花的声音说出来是淡淡的音色,没有太大的起伏,却令得在座诸位终年鲜少在外流露出几分情绪的修士忍不住情绪外放,发了几声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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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楼外。
金足仙鹤带来的一丝波动早已散去,而此时,却有两个修士负手而立,虽说看似琅琊楼中仍是一片平和,其中一位却在此时勾起了唇角:“喏,我听到欢呼声了呢!本座送他们的这份大礼,他们定然是极喜欢的。”
一旁容貌生的娇艳的男修却是除却微微颔首之外,并无旁的表情。
说话的修士不以为意,似乎他只需要一个听众,便能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
“哟,山河错的解封术么?“虽说站在外头,又隔了一层防护法罩,可这修士却是耳力惊人,似乎里头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耳目,“不过是个小小的解封术,哪值得费得那么多的心思?”
修士莞尔:“宋远山那帮人果然是未雨绸缪,竟然连这都想到了!看来,也没那般不济么!好,好,果真是极好的,好的很!”
一旁生的容色娇艳的男修低头不语,全然充当了一个听客。
“你说这回,这个魔头被清了,这天下又当是那个和平昌盛,一团平和的天下了吧!”修士笑眯眯的又道,受了几个路人的白眼,听的那几个路人口中嘟囔了几句“有病”之后也不恼,伸手动了动,看的一只莹绿色的小虫覆上了那几个路人的背部,渗入体表,复又继续了下去,“有病定然是有病的。都已然这般说了,不好好的病一场怎么能说的过去呢?呵呵呵!”
“不过,这个魔头天地不容,自然好清,但是妖兽要解决便决计要打上几年了。过了这几年,大抵天下昭昭,又当是那个盛世和平了吧!”修士抿唇浅笑,笑容干净而清澈,“你且看,将整个天下搅得再如何混乱,不多时,安逸的修士又会将此事渐渐遗忘。说到底,不过是这天下太大,修士太少,时间永恒,寿元有限罢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炖了一顿,那修士似有所感,“所以,总有一日,我要创造出属于自己的世界。”
修士悠悠的到处了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这才悠悠转身:“拈花,走吧,小金这回倒是出了一番风头,回去该好生嘉奖嘉奖才是。”
那许久不曾开口的修士这下才稍稍有了反应,低低应了一声,跟在他的后头,亦步亦趋,似是个提线木偶一般没有丝毫旁的表情。
得了这个消息,琅琊楼中一众修士自是欢呼雀跃,只是作为如今天下修士精神领袖的妙无花、化道真人、明鉴真人却是笑不起来:到底是何人送出的答案,旁人或许不知晓,他们却是知晓的:少辛此人,且不说十几万年前的那场大战亦正亦邪,边说他与那魔头古怪的关系,便令得他们颇为费解,更遑论,少辛此人,观其行事绝对是与善人二字绝缘的,他们岂能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