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不胜酒力。”白青睁开醺迷的双眼,望了望孟舟行,又对宁禾道,“属下送大人。”
宁禾一笑,早已返身走出了院子。
“白卿,我送你归府吧。”她隐约听着身后孟舟行的声音,步下石阶,身后的觥筹交错声便渐行渐远了。
坐到马车上时,头脑更加昏沉。待车落停在安荣府门外,宁禾才被阿岂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脚步虚浮,全靠阿岂的肩头支撑。
“大人,我去叫阿喜给你做醒酒汤。”
宁禾未言,入了内室,画娘说初玉已入了睡。她脑中更加沉重,望着将室内照得明亮的夜明珠,望着走入房的阿喜,眼睁睁瞧着阿喜的身影变作两个,三个,四个……
重叠交错,如梦似幻。
“夫人,你明明不胜酒力,怎将自己饮醉了。”阿喜忧心地回首朝冉辛嘱咐,“去唤李太医来给夫人看看。”
阿喜又道:“夫人,你先等着,奴婢去烧热水给你沐浴。”
于是室内便只剩宁禾一人。
醉?她怎么会醉,她脑中清醒得很,她记得自己前一世叫宁禾,这一世还叫宁禾。她记得自己从2017年穿越到此,重获新生。杨许呢?那个前一世里对她说着情爱的杨许呢,他是否已经娶了亿达影业的千金,过上了豪门总裁的生活?
顾琅予呢,他登上帝位,靳虞也即将诞下子嗣。他今日应该在百官的朝贺中过着热闹的春节,皇宫灯火如万里长龙,这江山所有的璀璨都被万人供奉在他眼前。他已成九五之尊,不知道她此刻难受的心境,也不知道隔壁屋内熟睡的初玉正是他的亲生骨肉。
醉酒当真可以乱/性?还是醉酒只是一个理由,宠幸靳虞对他来说只是随意的一件事情?
“顾琅予……”宁禾跌跌撞撞从椅上起身,行至屏风后宽衣脱下官服,换上一身银纹织金挑线绒花裙。
她又卸了发冠,踉踉跄跄行去妆台,从奁盒中取出那支静躺许久的碧玉钗。她对镜,送入髻,微微笑。
明月初回,白玉配伊人。
可惜窗外已无明月,而镜中的人已不再是他的伊人。
宁禾取下那支碧玉钗,起身欲去看看初玉。然而此刻酒气才是发作最厉害的时候,眩晕的她竟一头磕在案角,疼得她龇牙抽气。
她忽然狠狠踢了那长案一脚,莫名其妙地,心中委屈难受。她又狠狠踢了一脚,口中喃喃低语:“这么对我不公平。”
李复这时已被冉辛引入室内,却是在门处瞧见了这一幕。
“这么对我不公平……琴姑虽然是奴婢,可我又不是古人,我是个现代人,我的观念里怎么可能有杀人这种心思,搁在现代,她是你养母,她还是我婆婆……”
她的声音已化作了绵软的哽咽,“我怀孕你从来没有关心过肚子里的初玉,也从来没有陪我听胎动,你当上皇帝,我做了市长省长,可这有什么意思,谁说我不爱红妆华服。”
她狠狠将案头的茶盏踢落,任由自己斜斜倚在妆台上,双目早已迷离醺醉,“你以为鹤鹭山上的巨石就是天意,天意是什么鬼,那是我给你刻的字,你以为你长得帅老天爷都要围着你转……”
她的一通毫无讲究的乱语吓坏了门处的冉辛,冉辛忙要上前扶起宁禾,却被李复制止。
身为顾琅予的眼线,如今真真切切听到宁禾的这一番话,李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