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宫备有石忞的衣服,石忞便去步千雪的寝殿换了身常服,顿时觉得舒服不少,路关初则指挥着宫侍把换下的朝服送回了凤德宫。
步千雪手微微一挥,宫侍顿时鱼贯而出,殿内便只剩下她和走过来的石忞,还有呼呼大睡的清影。
石忞刚坐下,步千雪就把新日报抵到了她面前,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版面正是文之远一案,意思不言而喻。
她拿起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完还点了点头,好像颇为满意。
步千雪皱眉问道:“他虽然罪该万死,然毕竟曾有功于社稷,就这样定案,是否不妥?若按八议法,恐罪不至死”。
如果只作为大臣或者一般朋友步千雪的心里是很赞成石忞这样做的,可若是爱人亲人的话,她却有些犹豫,这样做会不会太绝情?
嫉恶如仇如步千雪,都能问出这样的话,石忞有些意外,看来特权中的特权皇权至上的观念在这个时代的人的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并无不妥,他已非爵子,虽是皇亲国戚,但犯罪时的身份却是官员之身,以官员法为主审理此案,名正言顺”石忞义正言辞,并不知道步千雪心里的想法。
见石忞意志坚决,又知道她之前是从永寿宫过来,便明白了,此事只怕暂无回旋的余地,当即转移话题,不再提及此事。
第二天早朝平静无波,并无大臣为文之远求情,就连文渊自己都三缄其口,文之远一案算是暂时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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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多后,天福八年初夏,华朝大部分地区都先后进入了雨季,有的地方下一阵歇几天,下一天歇一天,有的连着下几天都不见停,淅淅沥沥,比如此时的繁都。
越发成熟冷淡的石忞正站在文宣殿屋檐下看雨落下,身着常服,双手自然交叠于腹前,路关初站在旁边,宫侍和禁军站在不远处,皆神色肃慕。
雨一会大一会小,就是不见停,就算停了也是短暂的几个时辰,繁都已经连着下了七八天的雨,导致皇宫护城河和繁都护城河水位上升不少。
为了和皇宫护城河区分开来,繁都城的护城河也叫护河,与景湖有一条小河相连,叫景河,半自然半人工开凿,可容扁舟小船通过。
河道上建了不少桥,有人走的小巧阶梯拱桥,也有过马车平展的大拱桥,原本水面离拱洞的距离是很长的,现在却只剩半人高了,洪水浑浊有力,滚滚流向护河。
护河又与南江一支流上游相连,若不是支流受地势影响颇为湍急无法行船,大宗货物就可以直接走水路运到繁都了,这会洪水却像着了魔一样往南江奔流,让本就湍急的水势,远远看着都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