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哲刚才还怕被送去官府呢,这会子也放开了,笑道:“爹娘大概只是希望我能远离世俗,做一个懂的诗文,知晓岐黄之术的人,可是独居桃花潭多年,我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卓凌一心惦记桃花潭附近生活的百姓,他们的名字虽不在户部编制的名册里,但终归是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百姓,眼下他们食不果腹时,朝廷岂能坐视不理?随俯首在长顺耳边窃窃私语片刻,又抬头道:“廖明哲,你带我们去瞧瞧那些饿着肚子的百姓吧。”
叶梅腹内狐疑,卓凌不是说了要去江南打理自家生意嘛,怎么又对百姓的生活状况这么上心?虽说有些不解,叶梅到底也还是善良的孩子,路见不平岂能不拔刀相助,随拉了叶良辰的衣袖,跟在卓凌和廖明哲身后向夜色中更黑暗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约十余里地,一行人逶迤前行缓缓进了山。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渐渐隐了下去,前面的山路崎岖,十分难走,借着微弱的火把光,几座破破烂烂的房舍出现在眼前,想必是到廖明哲所说的村舍了。
卓凌他们进了村舍,却并无烈犬吠叫。想是村民们没有粮食,早就将看护门院的狗给吃掉了。眼下已是四更天了,房舍里却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身。廖明哲看得出卓凌叶梅为何诧异,解释道:“大家饿的睡不着,只能这么干坐着等天亮。有一些小孩或者老人实在饿得受不了便呻/吟几声。”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几个房舍里不约而同出来三五个人,惊喜道:“明哲,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卓凌一行,那些人立马收了脸上的喜色,道,“不是说好了只劫财的嘛,你怎么连人也带回来了?咱们再不济,也不能吃人啊!”借着火把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得出这些人双眼深凹,嘴唇苍白,瘦的皮包骨头。
卓凌很是感动,这些人饿的上气不接下气,却有着士大夫才有的某些品格情怀。随示意长顺和叶梅几个赶紧打开包袱,将仅有的一些干粮一一分发给这些瘦骨嶙峋的人。他们拿了干粮却并不着急吃,而是各自匆匆进了房舍,分给老弱妇孺吃。
卓凌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得湿了眼眶,愧疚和挫败感如同凶猛的浪头一般朝她拍打了过来。本以为天下一片太平,却不料还有在温饱线上挣扎的百姓。卓凌在心里骂了自己几百回——真正的昏庸无能,只看得到长安城的歌舞升平,却不知道百姓的水深火热。
叶梅只道卓凌是个感性的人,拿了帕子沾沾她眼角的泪水,安慰道:“都会好的,都会好的。明日咱们就去找那洛州刺史说理去!”
卓凌一行在廖明哲的安排下,在一所没有屋顶的茅草房里休息了几个时辰。还不待太阳升起,卓凌已经波不急待的起身去四周查看地形。村舍在一个大山脚下,大山到处都是被挖的痕迹,周围树上的叶子全被村民摘下来熬粥吃掉了。放眼望去,光秃秃的山丘,干巴巴的树枝,满目萧索。
廖明哲抬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洞口,道:“入了那个洞口便是桃花潭了,我就住在那里。那个……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去寻刺史的晦气,他可是洛州的土皇帝,没人敢轻易得罪的。我昨日傍晚从一个老翁那里租了两匹瘦马,这便回去还给人家,你们还是赶你们的路吧。”
卓凌满腔怒火,一把扯下树干上的马缰绳,翻身上马而去。叶梅眼疾手快,上了第二匹马绝尘而去,留下长顺和叶良辰面面相觑。
片刻功夫,卓凌和叶梅便一同进了洛州城。洛州城内也是一片繁荣景象,街边是各种店铺门面,街上人来人往比肩接踵。叶梅和卓凌双双下了马,因昨夜滴米未进,叶梅便在街边买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二人刚缓了口气,准备吃包子。当街忽然冲出一队人马,横冲直撞,不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