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千道一万,事情终于拐到正题上,临光自然顺着这主子的话朝下说,道,“娘娘有事只管吩咐……”
敛一敛眉,表忠心的话又叫她压回喉咙里,她肃容立身站于殿中,支着耳朵只等吩咐。
于待人接事上,纯贵妃实则同立身馆里头那直肠子的五殿下很有相思之处,万事都不会拐弯,脑门子一拍就能将心里话全都抖落出来。只瞧得她手一伸,由得兰嬷嬷将手里半盏茶捧了下去,忽地轻笑出声,“头几日司礼监高嬷嬷往中宫禀事,本宫恰巧也在,听得往远王府里去的人里头便有几个熟脸,是以召你来问问……”
此般殷殷切切,还是为的自己那亲儿子怪道拐弯抹角听得人头昏。临光愣了愣神,只好答,“这事还是彭提督瞧得起,遣奴婢往远王府里给殿下尽一份心力。”绝口敢自己居功,她自是深知这宫闱规矩,一言一行践行得彻底。
纯贵妃满意,一丝笑露在眼尾,“听闻你早早见过魏家小姐,教习几日,可有什么不得用的地方?少了人钱财物只管往司礼监那报,不成万平宫也是使得的……”
临光本是提着一颗心要听这纯贵妃问些隐秘事,可谁知偏偏这纯贵妃避重就轻,倒是叫她白担心,手心里一把汗也没来由,临了出口只有一句,“多谢娘娘体恤挂怀。”脑内却要迅捷闪过魏压芳一张眉目俏丽的脸,所有的感叹都隐没在心。
这一分神,那边纯贵妃已又转了话头,忙忙叨叨问起来些旁的事,“万般无事便好,底下人虽是尽心尽力,还是要有个说得上话的人盯着才是……”她略微一抬眼,瞧着兰嬷嬷的眼不动声色滑过,最终还是又落回临光身上,“殿下那里,你往常怎样做今后还是怎样做,得空有闲去伺候着,偷闲躲懒这等事断断不要有……”
临光听着,虽是自己沾不到什么躲懒的嫌,可还是肃容应下来,“娘娘教诲的是,奴婢全都记下来……”
纯贵妃展颜,忽地笑起来,“这便好,”她侧头瞧着兰嬷嬷,吩咐道,“昨日入库的缎子找一匹出来,就拿那石榴红的,等会给女官送去……”
这赏赐没头没脑,临光正要推拒,可冷不防就见纯贵妃偏过头来,瞧着她道,“今日便先说到这,改日再寻你来禀话,殿下同魏侯那,你仔细伺候着。”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开始朝外头撵人的话,临光只听了一个话音,却已懂了个十成十。她道,“娘娘厚爱,奴婢先行告退。”
上头人一抬手,不必临光自己先动,殿外却有候着的小太监来领路,引着她一路朝万平宫外头走,顺路还附赠石榴色的缎子一匹,真是好大的阵仗。
片刻出万平宫,掐着时辰算过,立身馆却是去不得了,这时候早课散得早。她一思忖,只好推了万平宫几人殷切伺候,独自一人回正仪堂去。
却不想,博金竟在,矮身坐在一处小杌子上,同守门的肇庆说话说得热络。
瞧见她来,博金倒是不惊讶,连身板都懒得挺直,径直便问,“万平宫中景色如何,可比得上魏侯府?”
句句字字都轻松,可临光眉头一拧就觉出这话里话外全不轻松。她耸耸肩,无谓模样,“哪有什么轻松不轻松,左右都是主子,要伺候的……”
“倒也是,主子还不都是差不离……”头一歪,偏身过去又同肇庆继续说话。
临光只觉蹭了一鼻子灰,万幸她心宽不将这事放在心上,笑一笑也就罢了。
☆、撞破隐秘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