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顶了一头雾水反应不过来,幸在留下来的小太监青纹是个得用的,眼睛也尖,瞧见她迟迟不动,上前来拱手就道,“女官,今日要往魏侯府上去,目下可要登车?”见她不答,又肥着胆子去问一同留下来的老嬷嬷,“高嬷嬷意下如何?”
那高嬷嬷生得容长脸,一瞧就不是个好相与的,眼神凌厉似是带着刀,瞥他一眼,也折身便走,扶着车辕登车不提。
临光摸摸脑门,眼风一扫,望见普照日光千万,始才隔着高嬷嬷爬上车。
今日走的路同昨日大不同,出皇城门往南,过御章台再行上半刻,方才到魏侯府。
倒是好大一位宅子,半点没有破落户形容,依花傍柳极热闹,叫人一瞧便是富户。
也不过就是富户罢了,朝堂之上没什么根基的侯府,还能翻出什么大浪不成?
临光一路缄默,到此时面色才稍有些松动,与高嬷嬷两人一前一后随着来领路的老嬷嬷往府内去。
这好大的宅子门多院墙也多,走了好些路才到头,临光落在后头眼一抬,瞥见顶头黑黑木匾上三个字——顺芳楼,拿金粉围上一圈,真是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
她没忍住多瞧上两眼,腹内将“顺芳”两字咂摸个透彻,又想及魏侯闺女芳名“压芳”,觉着这魏侯府上真是将一个闺女当做金凤凰养。攀上皇家高枝的凤凰,不就是压了别人一头吗,虽尽管这高枝是低了些,比之旁人却是极入流。
引人欣羡,就恨自己为何没那好命,爹好娘好祖宗又好,托生一副百媚千娇模样,嫁得如意郎。
可不过是叹一口气,这念头来得快去得也快,跨步入门她又是那吃皇粮的姜女官,拖着一条劳碌命来给主子家未过门的媳妇行教习之责。
入内先是什么都没瞧见,只听前头引路的嬷嬷朝正中一跪,道,“小姐,宫里头教习嬷嬷并女官来了。”
高嬷嬷率先朝下跪,临光自也是随着行礼,她脑门上这官帽虽小,可到底还是有二两沉,见着高门贵户的小姐轻易不必舍下膝盖,只弯一弯身行了个福礼,“见过魏小姐,小姐万福。”
便听到上头一声笑,轻轻缓缓还带着点软,道,“琢玉叠蕾,快去扶嬷嬷同女官起身……”
临光哪敢真的叫人扶,眼风扫见高嬷嬷推脱,自然忙不迭道一声不敢,随在她后头起了身。
剩下琢玉叠蕾两个也不尴尬,收回手笑一笑又退回去。
临光这时才真的敢抬起眼来瞧那当做金凤凰养着的娇小姐。
堂中恰好落进一片光,亮堂堂照着人,那娇小姐临着光坐,椅上白虎皮油滑厚茸,衬出娇羞美人花一朵。
朝上看,是如花似玉一张脸,沉鱼落雁之流用在此时只是俗套,刻仔细一想,竟是真的想不出什么旁的言语来形容。
临光宫里宫外见过许多美人,上至恩宠十余年不衰的贵妃,下至清粥小菜一样的小家碧玉,不得不说,这娇小姐实则还是当得起远王妃这名头的。
不过凭着一张脸,内中锦绣谁知呢。
临光只看了一眼又旋即收回眼,乖乖巧巧站着。
那边魏侯家的闺女虽是养得金贵,可性子却一点都不金贵,瞧得底下人直起身,半点也不拖沓,又去支使身后几个丫头,“琢玉叠蕾,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