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交代
不知是自何处漏进来一缕风,柔软似是尾羽,拂在人面上尽都是难言的痒,又带一点寒,尖刀一样逼迫而来。
临光闻声回头,一眼便望见殿门前立满了人,其中一个正怒目而视,眼看着就要冲杀过来。
一贯的机灵到了这时候也是白费,心里只能叹何以这群人走路竟是没声儿的,悄没音响就到了近前,也不知闷声不吭听了多久的壁角,还活生生要把人吓一跳,前世里定然是属猫的。
可也不过是一瞬,这念头转过了她面上便已恢复常态,板着脸孔字正腔圆道,“给两位殿下请安。”不动声色将膝盖挪过两寸,朝着那殿门外两人便叩下首去。
那边开云是个反应快的,早在临光请安之前已寻了个由头自地上站起来,一面理衣袖一面要此地无银,“掉了个珠子,”说罢话音还未落,又抬头作突然惊觉模样,瞧着殿门外头便讶道,“姐姐回来得倒是快——”只绝口不提前面二人谈话,妄图要蒙混过去。
旁的人又不是个傻的,怎会叫她极轻易混过去,忍不得便要冷哼一声,嗤笑道,“什么掉了个珠子,怕是眼珠子吧……”不轻不缓的语调,是笑又是谑,勾得人要跳起来同她打一架。
开云受她这样撩拨,闻言果真沉不住气,只把一张白玉一样的脸憋得透红,她自来都是个叫人捧在心尖尖上的,下生至此十余年,遇见哪一个人不是顺着供着她,可偏偏这谨贤,仗着小她三两月,蹬鼻子便要上脸,稍给她些颜色又能开起染坊来,真当自己大过天,笑话。
想到此,她定定神,将脊背挺得笔直,拿出惯常瞧底下人的姿态来,似笑非笑的模样真真高不可攀,“妹妹说的哪里话,便是眼珠子掉了,可也比那有目无珠的好上许多。”笑里藏着刀,也是一个落井下石扔绊子好手。
谁又敢说不是,这深宫内苑天家教养出来的,早早见惯了腌臜事,哪个手上没三两条人命,便是命数好上一些,是个没见过血的,脑仁子里三三九九的小心思也少不了。不是你争就是我斗,改明日里又变作一群乌眼鸡,贪图的是名利富贵,矫借的又是威仪疼宠。
榻下临光一挑眉,想通此节,颇没出息地选择明哲保身。
她如此想,可偏偏有人不叫她如愿,身在泥淖之间也要把她拖下水,恼羞成怒跨前一步进得殿来,横冲直撞就要扑过来抓人,“你这人忒不讲道理,说谁是有目无珠!”旋风一样疾扑过来,倒是托赖着那练舞的好身段,身形半点不僵滞,径直朝着开云就要打要闹。
全然没有天家仪态,瞧着似是个没什么教养的泼妇,尽显得小家子气,好衣裳好脸蛋也掩不住的寒酸。
开云也不是个好惹的,旁人出招她便接招,丝毫不手软,回嘴亦激烈不堪,“谁应下便是说谁,”她眼珠子一转,说的话愈发上不得台面,“瞧你这样,我若是叫一声小蹄子你莫不成也要应?”
这声音软且缓,句尾挑衅一样上扬三两个调子,带着一点勾人意味,然则又着实是年少,反愈发透着一股子无邪不知世事的天真。
局外人或是早就叫开云一张脸唬骗了过去,可谨贤是何样人,同这开云争夺打闹了许多年,早将她一个人看得通透。或是旁的事上谨贤还可以说一知半解,知晓的连皮毛都算不上,可这事上她若是屈居第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