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后因程将军侮辱家门,末将不堪受辱顶撞了程将军便被贬至刺史。“
东华此时听得程元振的名字不由的怒上心头,不知此人到底要戕害多少人才肯罢休。随后东华又默默听着岑参讲述如何家道中落又如何自幼家贫用功苦读,不禁对眼前这位边塞诗人重新认识了一番,尤其是在自己也深切体会了塞外凛冽异常的寒风与沉雄悲壮的淡远之后,更能深切体会其中之意境,东华便特请岑参将其所做的二三百首诗全部整理抄录,以供军士赏读。
这四十余日的行军路程在东华与李光弼比武切磋,与岑参吟诗颂歌之中也是过的飞快,眼看着大军已抵达长安城外,可东华却觉出一丝近乡情更怯的紧张。东华已收到皇命,陛下会在大明宫丹凤门外亲自迎候,东华带着军士由指定路途入城前去即可。次日清晨,东华让百草帮自己细细穿戴好铠甲,百草见东华一言不发忍不住说道“师兄可是因为要回去见公主而心中不安?“,见东华默默点了点头又劝道”此乃人之常情,师兄且从容应对便好,万事船到桥头自然直“,东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愿如此。“
东华排布好大军进城路途及次序后便开始缓缓进入长安城中,百姓闻得大唐军士凯旋归来都是夹道欢迎,称颂不断。东华面对着长街旁两侧百姓的赞叹不断点头回应,此时此刻方觉自古将士在沙场之上抛头颅洒热血原来为的都是这一刻,为的是父老乡亲居于安宁之中,家园一片祥和。就在东华点头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对面屋顶有三个黑衣人正持箭射来,东华忙大声呼道“小心!“随即拔剑拨开射向自己和百草及李光弼的几支箭,可谁知另一侧屋顶也杀出数名黑衣人正射箭过来,两边同时发箭东华已来不及一一拨挡,眼见着一支箭射入自己肩前。李光弼见东华中箭,大声惊呼”有刺客!保护主帅!“东华一边继续挥剑拨挡远处不断飞来的箭,一边只觉手臂越来越重,随即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自马上坠落重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此时东华已被将士团团围住,百草见东华中箭坠马赶忙下马朝东华奔去,待得奔到东华身前不禁整个人脊背发凉,东华肩前流出的血竟呈黑色,百草赶忙大声喊道“众将小心,箭上有毒!”李光弼听闻大惊看着倒在地上的东华,又转头望向百草“请军医即刻带走主帅救治!我等在后护送!”这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百草多想,百草随即对李光弼说道“请将军即刻掩护至驸马府!”随即几人将东华扶至百草马背之上,在团团将士护送之下奔向驸马府。百草一路疾驰片刻便已抵达,随即命人将东华抬至卧房又告知李光弼率将士将此层层守住,自己即刻医治主帅任何人不得入内惊扰,李光弼一脸凝重的看了看东华,随后转头向百草跪地说道“恳请军医全力救治主帅,李光弼这条命不值得主帅牺牲自己来救!”百草此时已急得不想多说任何言语,匆匆回道”我又何尝不是!还请将军速速离去,死守住门外不得任何人入内!“李光弼便赶忙起身出去关好房门。
百草急忙上前将东华身前铠甲脱下解开东华衣衫,只见东华肩前的血仍呈黑色,东华的脸此刻也已惨白的无一丝血色。由于身着铠甲这箭并未刺得多深,百草小心翼翼将箭拔出见这箭尖较之普通□□更为细长,箭身无特别之处显然是箭尖特制并被人喂了毒。百草俯身将东华伤处的毒血吸出部分后,随后取出一瓷瓶,正欲将药粉撒至伤口处,忽然听得门响,眼见着房门被急速推开,一人匆匆跑了进来并边跑边喊道“驸马!驸马你怎么样?”百草见眼前冲进之人正是朝月公主,待想要挡住东华已是不可能便急忙冲向房门向外怒喊道“李将军,任何人不得入内!”随后双手将门重重关上震得门板阵阵阵颤动。百草看着眼前惊慌错愕的朝月公主不由得闭起双眼,想不到这一天还是来了,但自己做梦也没想到竟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临。
朝月听闻东华遇刺自是不顾一切火速奔来,又有谁能阻挡得了自己要见生死未卜的夫君?可眼前的这一幕竟好似晴天霹雳,路途上朝月脑海中不是没有闪过东华可能重伤不省人事的画面,也曾闪过东华可能只是身受轻伤还会轻声安慰让自己不必担心,可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幕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一幕,这眼前的东华怎会竟然……竟然是一女子!朝月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眼前的这一切正真真切切的发生着。百草看着朝月就这样望着东华一言不发,无奈上前说道“我知道公主此刻有千言万语,也知道此刻公主有千万疑问,但无论如何还请让百草先行救治师兄,就算公主想要我和师兄的命,也须得等百草先将师兄救活。”百草说完自顾上前去将瓷瓶中的药粉散在东华的伤口之上,只是汩汩而出的黑血几次将药粉冲散,百草只得索性将整瓶药粉全部敷在伤口之上用棉纱固定住。
朝月就这样一言不发的望着眼前,脑中好似听不见一丝声音,一切都仿似无声哑剧一般,慢慢的朝月将目光从东华起伏的胸前移开,看着百草一遍又一遍的在东华肩前散着淡黄色的药粉来盖住那深色的血,再往上移却只看见日夜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一张面容此刻已是惨白的无一丝血色。朝月就这样一动不动看着百草帮东华穿好衣衫又仔细整理一番,随后百草忽然转身面向自己向地上一跪,一切的声音又恢复了。
百草垂着眼缓缓说道“师兄本还想着出征回来便向公主说明一切,只是眼下不知师兄是否还有机会说。只是有一点师兄一定会希望公主明白,师兄对公主乃是一片真情,从未有过片刻虚假。”说罢百草缓缓扣下头去伏在地上。
朝月听完百草的话瞬间觉得无尽的讽刺“到了此时此刻,你竟还敢说东华无片刻虚假?”可朝月却发现自己说完这句之后竟是无言以对,更无法继续待在这里继续看着眼前的一切,朝月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离开这里,离开这并不真实的一切,于是朝月边摇头边奔出门去回了大明宫。
第39章第39章
朝月坐在马车上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瞬间丢失的感觉正一点一点渐渐回来,可越是回神越是觉得一切仿佛就如同一场噩梦,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眼前的那一幕,毫无征兆下朝月发觉自己的泪正有如决堤的河口不断倾泻而下。
朝月一路行至麟德殿,肃宗见朝月已哭成了一个泪人,赶忙问道“驸马此刻如何?”
朝月抬头望着肃宗,发觉肃宗正是一脸憔悴,虚弱的似有些气息不稳,自己本想将方才眼前所见一切统统告知父皇,让父皇为自己处置这个大胆欺君的东华,可脑中一出现欺君二字自己竟无法张口说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