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习惯给一些为老百姓做出大贡献的人立碑树传,甚至会筹钱建造祠堂庙宇,将英雄供上神位,相信他生前庇佑老百姓,死后也会变成英灵继续庇佑老百姓。
很合理,甚至带着非常朴素的实用主义。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有用,我就供奉你。你对我没用,我就把你的庙推了供奉别人。
和一神教比起来,简直是自由恋爱和包办婚姻的区别。
易桢为了搞清楚母亲巫氏和无间蛊那一团乱,通读过关采关大人的生平传记,知道这位关大人是真的为国为民的好官,绝对有资格被叫做“英灵”。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关大人好像在洛梁城郊还有座专门供奉他的祠堂。因为关家当年为了洛梁全部战死,已经绝后了,时不时会有人去祠堂里上柱香。
“关大人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呀?”把小瓶赶去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休息之后,易桢锁上门,坐下来,拿着瓷调羹一边舀粥一边问。
李巘道长已经把他们如今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摆在桌子上了,但是却并没有正面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很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她手上的冰粥。
易桢:“你也想吃吗?我可以分一半给你。”
李巘:“……你有身子,大晚上吃冰真的没关系吗?”
易桢不在意地摆摆手:“小瓶都不在,不用装了嘛。”
李巘顿了一下,问:“装什么?”
易桢顿时有些莫名其妙:“你刚才自己说了呀,不用装有身子了啊。”
李巘:“……”
李巘:“可你不是真的怀孕了吗?”
易桢更奇怪了:“没有啊?不是我们在船上说好假装成有孕的夫妇,会比较好避人耳目吗?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天天躲着人。”
李巘冷静求证:“但是你之前一直戴着帷帽不能见风,不能见风不是孕妇的特征吗?”
易桢:“……”总不能说那个时候是怕你认出我是你初恋来。
易桢:“个人爱好,你接受这个理由吗?”不接受就再编一个。
李巘很冷静地点了点头:“哦,所以我一直以来误会你是个孕妇了吗?”
易桢:“……”
李巘道长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这么一想,这些天她上窜下跳逮着什么吃什么,还时不时和踩着剑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普通修士日常生活,在李巘道长那里干脆就是《这个姑娘明明是孕妇却热衷作死》的连续番剧。
易桢:“我其实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你要是想接着把我当孕妇看待也没有关系。”
李巘沉默地摇了摇头:“是我误会了。”
易桢觉得气氛有些沉重。
大约是作为一个标准虐文的男二,他觉得这种重大误会的澄清竟然不伴随着某些异常天相(比如依萍去找她爸要钱那天那么大的雨),而且没有点什么虐心虐身吐血流泪、抱在怀里深情质问你到底爱没爱过我的戏码,可能意味着自己不是男主。
有一说一,易桢觉得大家既然每天见那么多次面、聊那么久的天,这种重大误会很有可能就是随便一句话聊爆了,非常合理。
虽然但是,在一本小说里,因为一碗冰粥随口聊天就发现一个可以虐你虐我虐上个十七八章的大误会,确实,看着不太像重要角色的走向。
于是易桢沉痛地说:“你要不要吃冰粥?我真的可以分你一半。”
李巘:“……”
李巘:“吃。”
易桢拿了个碗,分了他一半冰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冰粥了,尝一尝绝对不亏的。”
李巘尝了一口,客观地评价:“其实南门市场还有一家比这个更好吃的冰粥店。那家店就在卖鱼老孙的‘活鱼现杀’牌子后面。”
易桢觉得一本古风虐文中男女主的对话应该是你爱我我不爱你之类的,应该不会出现满是鱼腥味的“活鱼现杀”摊子吧……
易桢很高兴李巘道长的画风也开始和虐文格格不入。
李巘:“好了,回归正题,我们整合一下关大人给的信息。”
说来说去,还是无间蛊的事情。
关采提供的信息和申时提供的信息是相吻合的。甚至更详细。
因为南岭的那个小巫女一开始就是关采请上门的。
一开始,是因为洛梁城里闹黑眚,要以魔法对抗魔法……不是,要以非自然力量对抗非自然力量,那么洛梁的父母官关采自然找上了远渡重洋来自南岭的巫女。
对,这就是关大人的思路。
也只有关采才会想出找巫女去驱魔的办法。满身正气的关大人是个朴素的唯物主义者,自小的信仰就是邪不胜正,对这种神神鬼鬼的领域实在是抓瞎,想得到请人已经不错了,怎么会分的清请的是谁呢。
一向是被人当魔驱的南岭巫女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被请来驱魔。
南岭巫女:这种收妖伏魔的事情你还是去找个道士来吧,我们南岭巫蛊不管这事,我们只管报复情郎毒杀政敌让仇人绝后生小孩没**。